少宇現在在隴右,隴右的一個山上,靜靜的坐著。
在他的腦海中,一幕幕的閃過的,都是他曾經度過的歲月。
其實方少宇出生在江南的一個算是尋常人家吧,但是父親卻懷著不切實際的夢想,幾乎掏空了家底把方少宇送進了流雲堂。
當然了,之所以送入流雲堂,大概也是因為流雲堂的束修最便宜,是他們唯一支付的起的吧。
可是對於像是他們這樣的尋常人家的孩子,就算進了這些武學門派又能怎樣呢?
在他年僅六歲的時候,命運便無情地將他推向了成長的道路。那時起,他就踏入了流雲堂,成為了一名長老孩子的小廝。在那個充滿權謀與勢力的地方,他隻能憑借自己那一手察言觀色的本領,艱難地生存下去。每一天都是度日如年,但為了活下去,他不得不如此。
每日裡,他都要小心翼翼地伺候著那位長老的孩子,時刻關注著對方的喜怒哀樂,稍有不慎便可能招來一頓打罵或者責罰。然而即便他如此儘心儘力,所換得的也僅僅隻是能夠勉強填飽肚子、維持生命的微薄收入,過著毫無尊嚴可言的生活。
在那些自視甚高、高高在上的長老弟子眼中,像他這樣身份低微的小廝們,不過是一群隻會卑躬屈膝、搖尾乞憐的狗而已。每當他費儘心思地去討好這些人,成功地給他們帶來足夠多的情緒價值後,或許能得到一兩塊可憐巴巴的肉作為賞賜。
而方少宇呢?即便是麵對這種施舍般的恩賜,他也必須趕緊搖著尾巴湊上前去,滿臉堆笑地接受下來。因為對他來說,這一兩塊肉已經算得上是難得的美味了。
可還有一些同樣身為小廝但卻不懂得如何取悅他人的人,他們甚至連吃肉的機會都不曾擁有。每天從事著最為繁重和辛苦的勞作,卻隻能享受到最差勁的待遇。
這,便是武林門派中殘酷而又現實的最基本規則。沒有人可以逃脫,除非有朝一日能夠擺脫這種卑微的身份,踏上屬於自己的強者之路。
直到他遇到了他的師父,血銘道人,隨後他才真正在流雲堂之中登堂入室,一躍而成為最尊貴的幾個親傳弟子之一。
雖然說看起來地位提升了,他的日子也好過了,可是像是他這種鯉魚躍龍門的狗屎運卻招惹了門派裡更多的人眼紅。
那些曾經的難兄難弟,好兄弟好夥伴,開始暗中給他使絆子,比如說弄濕他的衣服,弄臟他的書,還有弄丟他的木劍,還往他的飯菜裡放蟲子,吐唾沫。
那一段時間的日子在他眼裡,要比之前更加難熬,也在那一段時間,他開始生出怨恨,為什麼自己的父母要把自己送到這裡來,為什麼不能讓他在家裡快快樂樂的成長。
也是因為這份怨恨,就算他後來功成名就,或者說在一躍而成為流雲堂最出色的弟子,他也再沒有回過家,隻是給家裡送過了一些銀錢罷了,也算是全了那一份生恩罷了。
隨後他便參加了錦繡宴,並且一躍而成為整個江湖之上都炙手可熱的新秀。
隨後縱馬江湖,快意恩仇,逐漸的也就把那些過往的事情忘卻,或者說也無法提起,就算對於那些人再不喜,畢竟是流雲堂的堂主和長老的親傳弟子甚至親生子女,他又能如何呢?
逐漸的,雖然他看不慣卻也適應了,默認了門派裡的規則就是這樣,畢竟他也是這樣過來的,大概這就是所謂的故天將降大任於是人也,必先苦其心誌,勞其筋骨,餓其體膚,空乏其身,行拂亂其所為,所以動心忍性,曾益其所不能。
大概就是這樣吧,或者說一定是這樣的,畢竟自己不是也靠著自己走出來了嗎?
可是他卻從未想過家裡到底怎樣了,那些傾家蕩產把孩子送到了門派之中的那些家裡,究竟如何了呢?
會不會也像是這些人家這樣,家裡的幾口人餓著肚子,吃著那比水還要乾淨的米湯,到了冬天身上甚至沒有什麼禦寒的衣服,也沒有炭火取暖,隻能是一家人聚在一起,互相靠著那淺薄的體溫來取暖。
所以這真的是一件好事嗎?是要怪這些人家愚蠢嗎?還是說要怪那些武林門派呢?困惑,無法理解,想不通,對於方少宇來講,他從來沒有考慮過這樣複雜的事情。
或者說,他從來不會站在這樣的高度來思考這些問題。
或許自己應該回家去看看吧,看看家裡到底是個什麼樣子。
“少年,這天色可不早啦!這山上到了晚上可是有野獸出沒的,凶險得很呐!還是早點下山去吧。”說話之人乃是這山中的獵戶,他身懷些許武藝,每逢冬日便會習慣性地上山瞧瞧,期望能夠捕捉些野豬或者麅子之類的獵物。今日也算是碰巧路過此處,瞧見了方少宇,於是好心地開口相勸。
“知道了。”方少宇應道,隨即緩緩站起身來,輕輕地拍了拍身上沾染的塵土,做好了下山的準備。獵戶見狀,竟與方少宇結伴而行起來。
這獵戶看上去倒是個頗為健談之人,一路上嘴巴就沒停過,喋喋不休地講述著村子裡的各種瑣事,什麼誰家的婆媳又吵架啦,哪家的小孩調皮搗蛋啦等等。甚至還提到村裡有好幾戶人家打算將自家兒子送來給他做徒弟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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