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意思?村長不是活得好好的?”李廣想起自己昨天還抓到對方偷閒釣魚,腿腳利索,就是那張嘴有些多餘。
鈴木友紀聽聞兩人的交談聲有些詫異,不發出聲響,手指按在仙符上,靜聽著裡麵的變故奧秘。她記得昨天被李廣抓回來的鄰村村長。那是個上了年紀的老人……正常夏朝時期的人類能有多大概率活到50歲以後?
流放之民跟城中正統的大夏百姓不同,後者如果不發生意外傷亡,據說可以保持容貌一直活下去。異聞帶內時間流逝了81年,也就是說很多異聞帶出現前30歲的人如今活到了110歲以上,而被流放帶冀國邊境的人在此過程中少說也換了4代人了。
“我……他……我不知道……他應該已經過世了……但卻活著,無法理解。”男孩益在李廣的逼問下,情緒愈發激動,他試圖埋頭掙紮,但回憶起的恐怖記憶超出理解範疇。鈴木友紀對這種感受頗有體會。
但鈴木友紀目視男孩無法道明的恐慌,依舊靜靜觀察著之後的變故,她自己都覺得反轉後變得冷血了一些。
“你給我說清楚,到底怎麼回事?”李廣少說也跟鄰村村長接觸30餘次,一個人是活的還是僵屍,他堂堂Ar職介的從者哪可能分不清。他可以保證,那位上了年紀的村長,不隻是活人,還不帶有任何死亡相關的氣息。
“老爺爺他……”,男孩益情緒穩定下來後,艱難地向李廣告知他視角下的見聞。“我也說不清,也許是另外一個人。”
李廣聽著愈發感覺詫異,一會兒說自家老人死了,一會兒說自家老人變了,無論信哪種他都沒明白男孩究竟想起了什麼恐怖的事情。
鈴木友紀沒忍住好奇心,突然站起來,走到男孩麵前,默念咒語指尖快速按在了男孩頭頂。身體控製加上催眠,都是最基礎的魔術,鈴木友紀使用這些魔術信手拈來。
“安靜,克製你的情緒,慢慢地將你當時所見告訴我們。不用恐慌,你現在非常安全。”鈴木友紀語氣冰冷的安撫通過催眠魔術起到了作用,強製止住了男孩益的身體反應。強製的安寧對人有害,但李廣不懂,以為能讓一個不懂事孩子安靜地陳述,比威嚇更實用。
“……”男孩益在魔術作用下,對未知與超出理解的恐懼也跟著消散,他的記憶得以完整浮現於自己腦海中。“收養我的老爺爺,大概半年前病重了。他一直靠山裡某種仙草延續壽命,那種仙草也不是萬能,具體得了什麼病我也不清楚。”
男孩的說明解除了鈴木友紀一個疑問,果然被流放的村民正常活到須發全白不可能。
“然後他怎麼了?”李廣著急追問,他如今覺得真有可能在跟一個老僵屍做朋友,如果真相指向最糟糕的情形,傳出去就丟人丟大了。
“老爺爺病重兩天後就撐不住了,哪怕生啃藏著的仙草也緩解不了病症。他當時不斷念叨著一些我聽不明白的咒語,然後……”益說到這裡停頓了一下,他的身體重新出現掙紮跡象,似乎鈴木友紀的魔術失效。
鈴木友紀指尖依舊按著男孩頭頂上,魔術持續作用。她急忙增強了催眠魔術的威力,“然後怎麼了?”
如果不出意外,按男孩的描述,一個靠服食特殊仙草延續壽命的老人,突發疾病熬了兩天喪命很合理,對應了男孩提到了“死亡”。但顯然死神沒正常帶走老村長的靈魂,後續過了數月時間殘存的從者抵達建起據點,尋求周邊村民協助。男孩益某些原因忍受不了變故出逃去了都城。老村長則在丟失益前後一直跟從者們保持聯絡,提供幫助,對自己丟了收養的孩子一事隻字不提,仿佛什麼事都沒發生。
如此說來男孩益下決心離開村子進都城,也有可能受了引導,為了剔除見過真相的人說錯話,就像現在他們得知了鄰村那位老村長有問題。
魔術增強後,男孩益仍保持沉默,他維持呆滯表情,在魔術影響下微微張嘴,卻什麼也說不出口。到了這步,鈴木友紀也有些猶豫是否繼續對男孩使用魔術,畢竟男孩身體的無意識反抗越來越強烈,兩股力量持續對抗,對男孩身體與精神可能造成嚴重的傷害。9歲普通孩童的身體承受上限可想有多低。
“這東西是老爺爺做的。千真萬確!”男孩益突然掙脫鈴木友紀雙重魔術操控,一把奪來鈴木友紀的仙符,像是故意為之,大聲地對兩人說道,“對,就是這個,老爺爺做的。”
仙符脫手後,鈴木友紀沒聽懂男孩說的話,但一旁的李廣聽得清楚,一個儲存了諸多高階仙術的仙符竟然是一名居住在邊境,流放之民村落裡的老人製作,還有比這更離譜的事情嗎?
“你現在是誰?”李廣感覺自己豁然開朗,他伸手抓住男孩的手臂,厲聲追問。
“……莫問,莫道,無想,無念。天地不知,善惡倒轉,生死有命,道法自然哉。”男孩突轉詭異的笑容,一字一頓地說出超出年紀的玄學言語。真相與李廣猜想的接近,剩下的回去問鄰村的“村長”更合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