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類挑戰神明,一而再三。相比穿透軀體的箭矢,羿九鼎缺失後勇猛不減,更為讓女媧意外。
歸因為狂妄還是愚蠢?祂無法理解,原本想靠展現完美的真身打消對方的戰意。祂一招收尾終結這場荒謬戰鬥,可還是被那個人類王者連連重擊。
女媧不擔心心臟受損之類的問題,祂就算被反複挖走心臟,也能快速長出新的。生命力無窮無儘的祂,這種方式根本殺不死祂。
多隻巨大的手掌合攏,像是要抓握夏王羿。後者高速移動,從這些手掌間穿梭閃躲,從容避開手臂上垂下的不明觸須。女媧如今不吝惜地使用了詛咒能力,每一根延伸的觸須都帶有強烈的詛咒,這也是生命力的另一種體現方式。
“人子啊,短暫的生命該結束了!”
女媧合攏的多隻手掌交錯在一起,重疊組成血肉柵籠,夏王羿原本在外麵,但他下一刻被吸引回到了柵籠內。
手臂間分裂的觸須快速蠕動糾纏,封堵夏王羿逃脫可能,直至整個柵籠合為一體。女媧賦予了這個器官生命力,讓它跳動起來,充滿活性,滋潤的汁液灌入其中,賜予回歸的活物慈愛之夢。
裡麵具體變化從外麵看不到,但很快有兩座鼎沾滿汁液擠開縫隙掉落下來,砸在乾涸的荒地上,卻不見羿有什麼動靜。至此夏王羿失去全部九鼎。
“人子啊,回歸吧。”
直至此刻,看到整個過程的鈴木友紀,意識到女媧究竟要做什麼。在女媧人身與蛇身的分界處,張開了一道橫向裂口,類似的觸須大量湧出,纏繞住血肉組成的封閉柵籠,帶著往裡麵塞。
鈴木友紀看著這幅怪異的吞食場麵,精神層麵再次受到衝擊。
沒有掙紮的過程,女媧緩緩吸收自己手臂組合而成的新器官,新的手臂折斷重生。祂在吞食完畢後,背後生長出一對巨大肉羽,發出歡快的鳴叫聲,扇動著飛起。
結束了。
煩人的蠢貨已經被祂回收了,消化過程還需要些時間,但不會對祂造成拖累。比起更為凶殘的方式,女媧還是偏向用賜予和愛來終結敵人。
單獨盯著鈴木友紀的眼睛突然伸長,女媧對著鈴木友紀的方向動了下手指,當即打消了鈴木友紀腦海中多餘念想,也有中斷鈴木友紀精神瀕臨崩潰的額外作用。
祂不想再詢問了,原本應當是祂說了算數,輪不到外界的人類自作主張。
“當乖孩子不好?非要當壞孩子?”在空中鳥俯地麵,女媧微微仰頭,沒有臉孔的頭部倒了下去,脖頸部位的大嘴最大程度張開。裡麵遍布蠕動的觸須與岩塊般似牙齒的硬物,兩條靈活的蛇信子遊走其中,或糾纏或並行,舔舐著觸須叢。
觀看一場涉及神明的戰鬥,就給鈴木友紀帶去了沉重的負擔,女媧覺得有必要將鈴木友紀放進最安全的地方——祂體內。也方便祂打開鈴木友紀腦子,做精細的改造操作。
人類太脆弱了,祂都額外照顧了,還是變成了現在慘兮兮的狀態,女媧施加了祂理解中的溫柔。芬芳的香氣乘風而去,吹拂過鈴木友紀全身,奪走了後者行動能力。
即便如此,鈴木友紀也保持著部分清醒,意誌力堅定隻是表象,女媧的幻術大多涉及“母親”概念。鈴木友紀占了這一因素的優勢,她不理解慈愛。
做出吞咽的動作,女媧和鈴木友紀之間空間頓時出現了壓縮現象,明明兩者位置不變,可在鈴木友紀視角裡,自己正快速接近女媧過度張開的嘴巴,像是被一塊正在送向對方嘴巴的果凍。
做不到反抗,鈴木友紀隻能看著女媧在自己的視角中越變越大,變得如同天空大地一般,變得如同日月星辰一般,巨大且臃腫的半人半蛇身軀吸引著她回歸。
應該害怕或恐懼,但鈴木友紀沒有。她現在也無理由地相信夏王羿。那位特殊的王,還會再發起戰鬥,遠不到停歇的地步。
如鈴木友紀期待那樣,女媧歡樂的鳴叫聲戛然而止。她看到了最為壯觀的奇景,如斧劈山嶽,劍裂蒼穹,雷光爆裂射向上空,點亮女媧半身,從女媧腹部直線而上,箭矢穿透升空,飛向更高處。
以飛出的箭矢為標記,夏王羿在箭矢劃過的軌跡間打開空間縫隙重現,以此方式脫離女媧的吞食。
失去全部九鼎,仍不影響他最為信賴的射術。九鼎對他而言不過是一套鎧甲,他真正的絕技隻需要弓與箭矢,這兩樣一直在他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