滿天的黃沙在呼嘯的狂風中席卷天地,為人聲鼎沸的廣場增添了些許蕭瑟。
是啊,人聲鼎沸。
為什麼他們會聚集在這裡呢?
“都給我抬頭挺胸,看向蒼穹,偉大的高治·範迪爾即將自此經過,你們這些賤民渣滓,不要因為你們的衰樣給星球帶來禍端!”
一名衣衫襤褸的下巢工人抬起頭,茫然地看著站在臨時搭建的高台上,用伺服頭骨嗬斥號令著他們這些賤民的星球主教。
那可是貨真價實的塔尖大人物啊,為什麼會屈尊來到這處中巢的廣場上。
工人感到茫然,但並沒有過多地思考。
因為他的腸胃此刻正如野獸般嘶吼著。
饑餓,難以忍受的饑餓如附骨之蛆,不斷啃食著他的內心。
他不知道為什麼這裡聚集了這麼人,也不知道為什麼要向那位高治·範迪爾表達自己從來不存在的敬意。
他隻知道,自己今天如果不工作滿十六個小時,那麼接下來三天就拿不到半塊澱粉糕,到時候他、他的妻子以及他活下來的三個孩子都會忍饑挨餓。
但是奇怪,自己就算填飽了肚子,又能做些什麼呢……
自己的孩子長大後,又會做些什麼呢……
工人宛若鵝卵石般粗糙麻木的眼眸顫動了一下,但很快他就停止了這種思考。
因為他實在太餓了。
饑餓,壓迫了思想的產生。
饑餓,使得他隻剩下機械的本能。
“就是現在,用儘你們的全力,對著天空呐喊,歌頌偉大的不朽領袖,我們心中的太陽——高治·範迪爾萬歲!”
懸浮在廣場上的伺服頭骨們發出星球主教的嘶吼聲,工人下意識地開口,沙啞地輕喊著:
“高治·範迪爾萬歲……”
他想喊得更大聲一點,畢竟服從似乎已經刻在了他的基因裡。
但他真的太餓了,餓到就連呼吸都要節省力氣。
所幸,周邊沒有人會因此而怪罪他。
畢竟,整個廣場上,除了那些屈尊來到這裡的上巢大人物和塔尖老爺們,沒有人有多餘吃飽飯的氣力發出震耳欲聾的呐喊。
……
深黯的星海中,由數艘艦船組成的艦隊正在航行。
事實上,這些艦船隻是一支宏大艦隊的一部分,在它們周邊,還有來自帝國海軍的數十艘戰艦呈散布狀排列護航。
這便是範迪爾的聖堂艦隊。
雖然有海軍將領對於這種強行抽調走太陽星域防衛艦隊的行為頗為不滿,但在反抗者都被處以極刑之後,範迪爾依舊還是如願以償地構建了這麼一支規模龐大的隊伍。
畢竟,他十分擔心有人會對自己這個儘職儘責的至高領主兼任國教教宗不利。
此刻,在最中心名為“光輝之音”的戰列艦上,範迪爾正端坐在柔軟的座椅上,在眾多弄臣以及護衛的簇擁間,緊盯著麵前的投影儀。
在無數漂浮的畫麵上,艦隊所經過的每一處殖民地上的人民都在竭誠歡迎自己這位偉大高尚的領袖。
“高治·範迪爾萬歲!”
“高治·範迪爾萬歲!”
“……”
範迪爾聽著音陣通訊器傳來的聲音,雖然由於天文尺度的距離阻隔,音畫不同步的現象極為嚴重,但教宗依然津津有味地觀摩著。
他在神聖泰拉上日理萬機鞠躬儘瘁,就是為了治理帝國的疆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