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灼將手放進了盆裡的那一刻,凝固在手上的血漬瞬間化開和清水融合在了一起。
原本透明的熱水隱隱泛著粉色,白色的熱氣扭動著身體不斷散開又消失。
“不用心疼我,也不用可憐我。”
司灼將自己的手洗乾淨以後,擰乾了毛巾,坐在了落落的身旁。
她的眼睛已經沒有那麼紅了,黯淡了不少。
落落不自然地繃直了手指,任由司灼小心翼翼地替她擦拭著手。
嘴唇緊抿著,一言不發,即使司灼誤會了她剛才說的話的意思。
“從發現那個女人的存在後,再加上姥姥不可思議的身份,最後知道曄華的所作所為都不是為了我,一步一步的……
我都哭累了,感覺自從愛上曄華後,我幾乎把這輩子的眼淚都流完了。
不過好在哭完了心裡也舒服了一些,因為我沒有必要再去糾結那些是是非非了。”
“姥姥不同意我們在一起又怎樣?曄華愛的是不是我又怎樣?我想和他在一起,我愛著他就行了……
反正,我也活不了多久了,就當做給自己畫一個比較完美的結局。我這一生雖然短暫,至少看上去美好不是嗎?”
司灼的動作很輕,也很仔細。她把落落的每一根手指頭都擦得乾乾淨淨。
然後抬眸對她勾唇說道:“我去把水倒了,再給你擦擦腳。”
司灼的眼眸顏色這時候已經完全變回來了,落落懸著的心卻怎麼也放不下來。
她一把拉住了司灼的手,將她手裡的毛巾搶了過來,“不用了!我自己隨便擦擦就好了!”
她哽咽著喉嚨,許多話卡在那裡怎麼都說不出來,換做以前她肯定早就唾沫橫飛說個不停了。
難不成是心虛,所以才這麼緊張,不知所措嗎?連司灼的臉,她都不敢正視。
“這是洗臉的毛巾啊,你拿去擦腳?”
司灼看著落落掰著腳趾頭擦腳的模樣,忍不住笑了出來。
“啊?洗臉……呃,以後用來洗腳好了。我……有點太緊張了,你說的事情太,太不敢想象了。”
落落的身子一僵,她咽了兩口唾沫才看了手裡的毛巾,斷斷續續地說道。
她已經被司灼嚇出毛病來了,隻要聽見司灼的笑聲,她就覺得特彆毛骨悚然,總覺得有人在對著她的耳朵吹冷風,還要掐她脖子似的。
這麼想著,落落不自覺地就抬手將剛剛擦了腳的毛巾往脖子上放。
眼睛也不知道在看著什麼,一副魂不守舍的模樣。
“洗完腳就不要擦脖子了!”
司灼哭笑不得將毛巾又搶了回來,“我承認剛才沒有讓你做好心理準備就把煞氣放出來了,可是你也不至於嚇成這樣吧?沒事吧?”
“沒事,我沒事。”
落落傻笑著搖搖頭,為了掩飾尷尬她掀開了被子,又靠在了床欄上對司灼說道,“那個,你真的不打算把你的情況說出去嗎?
而且,不準備自救了嗎?萬一有救命的辦法呢?你不為自己考慮一下,你總要為寶寶考慮一下吧?畢竟,骨肉相連啊!”
現在連曄華都變得不能相信了,難怪司灼徹底失去了可以活下去的希望,完全接受了煞氣吞噬自己的存在。
這不是她的行事風格,她怎麼可以放棄自己呢!
落落提到了還沒出生的寶寶,司灼的笑容就冷了下來。
她沒有立刻回答落落的話,低著頭,撫摸著微微凸起的小腹,眼眶在一瞬間又紅潤了。
也許是剛才哭累了,也許是不想在寶寶麵前顯得太懦弱,司灼強忍著不讓眼淚掉下來。
“寶寶成了我這輩子最大的遺憾……我不能給他安穩的生活,還經常防備著邪祟不要傷害到他。可是,現在連生下他的可能性都變得渺小了。”
“當初懷上他的時候,我那麼恨他,恨他竟然這麼毫無征兆的就出現在了我的肚子裡。
可是現在我卻那麼的恨自己,為什麼沒有照顧好自己,害得我現在連自己的身體所有權都保不住!
我想等著寶寶長大,我想看著寶寶長大,然後每天都笑盈盈地喊我娘親。”
落落的嘴唇在無意識下咬出血了,當她感覺到的疼的時候,腥甜的血液已經流到了嘴裡,猛烈地刺激著她的感官。
一想到她幫著曄華一起隱瞞寶寶魂魄丟失的事情,她就覺得愧對司灼,心虛得不行。
她舔了舔唇瓣,結結巴巴地說道:“那……那你更加不能放棄啊!應該,應該想想辦法,把煞氣趕走,看著寶寶健健康康地生下來,離開曄華也是可以的啊!”
“沒有辦法趕走煞氣的,它已經融入到我的骨髓裡了。”
司灼無奈地歎氣。
“你以前不是這樣的!你從來不會輕言放棄的,那個執著勇敢的司灼去哪兒了?是曄華傷害了你欺騙了你,可是兒子是無辜的!
我也求求你了,你振作起來不可以自暴自棄好嗎?一點點,哪怕一點點的抵抗都是好的!你要是怕他們知道,我幫你去找其他大師,我來救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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