禦影玲王醒來時,是在漫城的休息室裡,繪裡世從旁邊湊過來,大眼睛骨碌骨碌地轉了轉,露出了一個壞笑。
“玲王你醒啦?”她輕快地說,“恭喜你,已經變成女孩子了哦。”
“……”
麵對這個陳年爛梗,他無可奈何而縱容地笑了一下:“不要開這種玩笑啊。”
她由趴在他手邊改成坐直了身體,屈指在他腦門上輕輕彈了一下:“模仿我好玩嗎?”
“……其實感覺還不錯?”禦影玲王笑道,發現她又瞪了自己一眼後連忙改口,“就是沒有去霍格沃茨進修過的話還是有些困難,那時候我狀態絕佳,又抱著極大的勝利渴望,所以才能做到吧。如果要想複現大概是不可能的了。”
他也坐起身來,伸出手,指尖一點一點地靠近她的臉頰,見她沒有躲開的跡象,才順應心意地碰了碰她的臉:“謝謝你。”
“繪裡,繪裡。”因為禦影玲王的脫力昏厥而有些擔憂的凪誠士郎見他醒過來後才放下心來,又看他神智清明聲音平緩,腦子應該也沒有出問題,轉而拉了拉繪裡世的衣角可憐兮兮地提醒道,“獎勵……”
“哦。”
繪裡世這才想起這件事,站起身來走到櫃子邊,從裡麵拎出了一大包花花綠綠的零食。
“噔噔~”她又從袋子裡摸出了一罐檸檬茶遞給凪誠士郎,“是杏裡姐姐特批的零食經費,你們英格蘭棟的食譜太健康了嘛,我就想著比賽完可以稍微放縱一下……還好你們贏了,不然就要便宜拜塔了。”
凪誠士郎:……
雖然他確實很久沒喝過檸檬茶了,但要怎麼告訴繪裡,他想要的獎勵其實不是這個?
一旁雖然自我感覺沒有大礙、但還是遵循醫囑認真給大腿做著保養的千切豹馬一不小心笑出了聲,站起身來親近地拍了拍凪誠士郎的頭發,順勢把這顆天然黑的米菲兔腦袋壓下去,阻止他說出接下來的話:“正好可以用在待會兒的慶祝會上——你要留下嗎?”
“啊,我就不了。”繪裡世搖了搖頭,“繪心先生讓我去中央影音室開複盤會,開完會我就回家了,我媽媽最近身體不太好。”
普林斯哼著小曲從休息室外走了進來——聽醫生說禦影玲王沒有大礙後,他硬是把仍在昏睡中的他搬了回來,聲稱勝利後的慶祝時刻絕對不能少了為漫城拿下決勝一分的大英雄——和出門離開的繪裡世擦肩而過。
他熱情地對著禦影玲王拍拍打打了一番,盛讚他之前的表現,穿插著對自身指導水平沾沾自喜的誇耀,禦影玲王本來感覺身體沒什麼大礙,但被他大力拍打了幾下後,真的覺得自己快出現內傷了。
凪誠士郎下意識地把繪裡世塞給他的零食袋子在懷裡抱緊了,滿眼警惕地看著他,見他沒有對這袋零食表現出興趣後才鬆了一口氣,盯著他走開後才發現哪裡不對:“……他怎麼不去開複盤會?”
“普林斯不是繪心,”禦影玲王的笑容淡了幾分,“他們的指導理念是不同的,這場比賽中暴露出來的問題……或許在他眼裡並不是問題。”
“……誒?”
凪誠士郎並不是笨蛋,但很多時候他都懶得動那顆其實很聰明的腦袋,完全不過腦子地直接拋出問句:“可我們不是踢的很好嗎,還有什麼問題?”
——有什麼問題?
“太危險了。”坐在人體工學椅上的繪心甚八把已經隻剩冷湯的泡麵桶推到了一邊,拿起平板,在屏幕上拖出凪誠士郎和禦影玲王射門時的各項數據,將先前跟帝襟杏裡說過的話向繪裡世又複述了一遍,“倘若不是各種巧合的疊加,這樣的進球絕無可能在賽場上實現,更不用說複刻。”
他鏡片後的眼睛銳利清明,並不曾因德英戰後網絡上瘋漲的熱度而染上半點波瀾:“——超越自身能力的成功,會滋生出毀滅的危險。”
被那虛無縹緲的光環蒙蔽的人類,或許需要遭受迎頭痛擊才能看清真實的自我。
“那麼我明白了。”繪裡世在思考中又無意識地做出了用筆杆卷弄頭發的動作,雖然這麼做顯得她跟反派角色似的,但如果是凪和玲王的話,應該沒問題吧,“不過要等我有空——啊,對了,潔怎麼樣了?”
“沒有大礙,隻是還在昏睡。”繪心甚八頓了頓,隨口問了一句,“你很在意他嗎?”
“嗯,比玲王昏睡的時間還要長,他才是這場比賽裡對自己壓榨最狠的那個人吧?”繪裡世站起身來,“我有種直覺,如果不是機緣巧合……他才是這場比賽真正的勝負手。”
“再說——”她拖長了聲音,語氣重新變得輕鬆了起來,“你不才是那個更關注他的人嗎,繪心先生?”
繪心甚八沒有否認這句話,隻是說:“去其他樓棟也逛一圈吧,你畢竟是輪轉助教,不要表現得太厚此薄彼。”
繪裡世撇了撇嘴:“哦。”
門被推開時發出“吱呀”一聲輕響,他離開了,剩下他一個人坐在位置上,神情被屏幕顯示器散發出的微帶藍調的光映得晦澀難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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