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瀚文是故意耍帥,他油而自知,“油”是他特有的一種幽默;
而鄭前是在很認真地耍帥,他並不知道自己油。
鄭前在辦公室溜達,隨意問道“我記得,你好像是秦朝陽的親戚?”
“不算親戚,就是父母關係很好。”李知圓如實答道“我和他沒有血緣關係。”
“那也是親信啊!”鄭前的笑容耐人尋味“秦朝陽很喜歡拉攏親信進藝術團。”
拉攏……?
李知圓很不喜歡這個詞。
難道,鄭前的潛台詞,是秦朝陽為了多拉選票,才讓所謂的“親信”進藝術團?
不,不會這樣的。
李知圓相信秦朝陽。
他中二,倔強,也有一股桀驁自負,但他心地純良,是一個追求“純粹”的理想主義者。如果讓他以“拉攏”的方式當團長,那還不如讓他切腹自儘。
於是,李知圓說道“朝陽學長不會拉攏人,他隻是很惜才。他喜歡推薦有特長的人進藝術團,但藝術團那麼多指導老師,他們都得點頭才行啊。”
鄭前笑了笑,不再討論這個問題。
他雙手撐著桌子,問道“你在忙什麼呢?”
“我在做高數題。”
“這樣啊~”鄭前很像一個中年領導,拿捏著腔調,吩咐道“既然是來值班的,那還是得乾點兒跟藝術團有關的工作,你說對吧?”
“……是。”
李知圓感覺自己像是做錯了什麼,又感覺自己突然變得不像學生了,在職場上接受上司的提點。
“如果你們部長沒有給你布置任務,那也得自己找點事情做做,對不對?”鄭前說道“這樣,你以後到了社會上,也會受益的。”
李知圓不知道該怎麼回答。
據她觀察,大家沒什麼事的時候,不都是在看書或者補作業嗎?
既然還是學生,鄭前為什麼要拿“社會上”的標準來要求她呢?
李知圓僵在那裡,握緊了拳頭。
她應該學學弟弟。
阿方那張嘴,那可真是懟天懟地對空氣,從來沒吃過癟。
“這裡有些資料,是藝術團成員個人信息表。”鄭前說道“你把他們按照年份整理好,藝術團周年慶時,我們要給每個成員寄禮物。”
李知圓問道“學長,是給每個人都寄嗎?”
“那當然。”
“既然給每個人都寄,那……還要按照年份整理嗎?”李知圓小心問道。
鄭前皺起了眉頭“整理資料的工作呢,就是很瑣碎的,但是需要耐心細致。隻有把基礎的日常工作做好,我們藝術團的工作才能井井有條,你說對不對?”
李知圓點了點頭……
但是在心裡打了個哈欠。
鄭前在辦公室裡背著手溜達,時不時地推推眼鏡。
若是他手裡端個保溫杯,就跟大伯的氣質一模一樣了。
李知圓不理解這些工作意義何在,但是副團長(或許以後是團長)都發話了,她不乾的話,以後的日子不好過吧?
更何況,她還是新來的,她不想變成彆人口中的“刺頭”。
更不想敗壞秦朝陽的口碑。
她歎了口氣,把厚厚的資料搬到桌子上,翻撿起來……
一節課的時間很快過去了,李知圓轉著脖子,等下一個值班的人過來交接。
沒想到,她等來了秦朝陽。
他感冒初愈,鼻音很重,人也瘦了三五斤。一米八四的大個子搖搖晃晃,風吹即倒。
哎,這可惡的同情心,怎麼又對他憐憫起來了呢……
李知圓鄙視自己那顆不值錢的同情心。
“朝陽哥,你感冒好了?怎麼來了?”
“差不多好了。”秦朝陽拿出u盤,插到電腦上,說道“有個文件,我來拷一下。”
李知圓眼睜睜地看著他打開了文件,又眼睜睜地看他給孟雙琪打電話。
“學姐,你要找的是這份2016年藝術團重點節目推介吧?……哦,好的,我找到了。我發給你……還需要彆的嗎?……好好,掛了。”
……
李知圓撤回了一顆同情心。
嗬嗬,都病得憔悴不堪了,還不嫌麻煩,來給女神找材料。
活該生病!
秦朝陽揉了揉後腦勺,問道“你在乾嘛呢?”
李知圓答道“鄭學長讓我整理這些資料,要按照年份排列起來,說是方便寄禮品什麼的。”
“他有病啊?!”
秦朝陽突然的咆哮,嚇了李知圓一跳。
他打開了d盤,指著其中一個文件夾說道“每年入團成員的個人信息,都按照年份整理好了,你們今年剛入團的也在這裡……這裡麵有通訊地址,到時候批量打印出來就是了,整理這些紙質的乾嘛?嫌時間太多了?!”
對待工作,秦朝陽了如指掌,且非常嚴肅認真。
他看著李知圓不知所措的樣子,緩了緩語氣,說道“我不是對你有意見,我是說他有問題。你先上課去吧,我來跟他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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