銀玉息眉目微驚,欒沂不是應該躺在恒城的酒樓裡躺著昏迷不醒麼,怎麼會好端端出現在這裡,難不成……欒沂這廝根本就沒有受傷,派那麼多人在那裡守著不過是為了遮人耳目。
震驚之餘,欒沂已經走到那名主薄身前,手指一動,主薄身子動了一動,輕咳了幾聲坐了起來,欒沂與主薄在那裡暗暗私語了一番,銀玉息眼巴巴的看著,過了一會,欒沂揮手,銀玉息下意識走了過來。
欒沂把主薄手中的東西藏到手裡,而後走到銀玉息麵前,“收好了。”說完,他瞧了瞧燭火亮著的地方,繼續輕聲道,“今晚,這些人就要被送到邊境,你最好把他們攔著,到了明日一早,譚沐風便會前來。”
銀玉息一臉怔然看著他,等他走遠,她才反應過來,連忙把飯盒提過來打開,牢役的飯菜果然不差,她急急塞了一嘴,轉頭就看到那位大娘眼巴巴的看著她,銀玉息把飯盒端到大娘跟前,大娘看見抓著饅頭就狼吞虎咽吃了起來。
“姑娘,剛才那個牢役是你親戚吧?”大娘擦了擦嘴,滿眼羨慕之色。
銀玉息點點頭,眉眼間染上了一層歡喜,“嗯嗯,自家表哥,見不得我受苦。”轉而心思一動,聲音低潤,“大娘,一會你可幫幫我。如果事情成了,明日咱們就能一起出獄。”
大娘欣喜之色難掩,“真的,明日就能出去?!”接著臉色趿拉下來,“可是……可是我殺了人,他們能把我放出去麼?”
“放心,我表哥的親戚可是在都城當官的,他剛才跟我說,當官的已經吩咐明日放我出去,隻要你一會幫我,我自會帶你出去。”銀玉息瞧著大娘憔悴的樣子,心裡也有些不忍,大娘是因為自己夫君喝了酒一直打她,她前幾日受不了了拿起菜刀殺了夫君,本來這知府大人公正廉明,可是突然死於非命,她隻能關在牢裡等著。
聽著自己能出去,大娘自然高興不已,“好好好。隻要能讓大娘出去,大娘做什麼都願意。”
“那大娘先歇息一會。”銀玉息重新走到旁邊的牢房,看著那主薄,又摸了摸懷中的東西,這主薄也真是膽大的很,把這麼重要的東西放在身上,既能保命,也讓人查不到。
夜色漸深,臨近子時,牢裡的犯人都睡了。
銀玉息也是撐著眼皮死死盯著燭光亮著的地方,眼看著她也犯了困,那邊有了動靜,銀玉息猛地驚醒過來,就看到幾名牢役走了過來,她趕緊拍了拍臉,走過去推了一下大娘,大娘打著哈氣醒了過來。
牢役走了過來,帶頭吩咐道,“把這人帶出來,押走。”
“哎哎哎!你們乾什麼呢,為什麼要把他帶走,秦小姐可是讓我在這裡看著他。”銀玉息揮舞著手,還若無其事的把袖子裡的鑰匙拿出來把牢房門打開,跑到主薄牢房門前,
“你們可不能帶走他。”
“你這女子怎麼會有牢房的鑰匙。你是何人?!”帶頭的勞役又是驚訝又是怒氣,“把她給我抓起來!”
銀玉息死死抓著牢房,“我可是秦小姐的丫鬟,你們要是我抓了我,或者是把他帶走,明日秦小姐一早來了定然饒不了你們。”說著聲音放低,
“你們怕是不知道吧。我家小姐與這主薄已經私定終身,而且有了他的孩子,城主還不知道,我家小姐今夜就會去和城主說,明日一早就會過來帶他出去。你們要是帶走他,怎麼和秦小姐交代。”
這時,帶頭的勞役已經有了鬆動之色,“你說是你是秦小姐的丫鬟,有什麼證據?”
銀玉又從袖子中掏出一個令牌,這是今日在河邊,她順手摸了一個以備不時之需,此時果然派上了用場。
“你們瞧瞧,這可是秦府的令牌。”
站在一邊的牢役欒沂眼中閃過讚揚之色,難怪她敢來這牢裡,看來做足了準備。
看到是秦府的令牌,帶頭牢役可真是犯了難,這把主薄帶走的命令也是上級交代下來的,可是……秦小姐,他也惹不起呀。
“我看你們還是先回去休息吧,指不定我家小姐還在跪求老爺,如果老爺心軟了,那你們豈不是辦錯事了。”銀玉息輕吟淺笑,如春風拂過,
“要是明早我家小姐不過來,那便是放棄了這男子。你們隨便帶走就是了。”
帶頭牢役想了想,暗暗思忖了一會,才吩咐道,“你們在這裡守著,我去去就來。”
本來帶頭牢役做了主,今日這事也就罷了,沒想到外麵還有個人,銀玉息不由向欒沂看去,兩眼相視,明豔秀眸像是被吸進了無底深淵。
微弱燭光下,那張素淡的麵容清澈純淨,配上她無中生有的無理取鬨,還真是讓人不得不相信。
須臾,帶頭的勞役走了過來,眉頭依舊緊促,厲聲吩咐下去,“把牢門打開,把人帶走。”轉而勾起唇角看向銀玉息,
“你快讓開,我把這人先帶到彆處,耽誤不了你家小姐明早的事情。”
銀玉息餘光中看到欒沂搖搖頭,她連忙一屁股坐到地下,滿臉哭喪著,“那可不行,我家小姐特意吩咐,無論如何都要守著,你們……你們不能帶走他。”藏在右邊身下手朝那邊大娘示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