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廂內很是寬敞,甫一進入,就看到以蜜合色繡花團暗紋的錦緞嚴嚴實實裝裹於車廂內壁四周,禦皇柒正於車內小案前端坐,手裡握了一卷書簡。
車廂之內也不好站著,如音隻得在案前坐下了。
禦皇柒沒說話,垂眸望著手裡的書簡,如音沒事乾,這樣呆坐著覺得有點尷尬,目光便偷偷亂轉。
落在那月白錦袍上,隻見領口袖擺處的雲白色寬邊上以藍絲線精繡勾曲紋,露出的裡衣也為同樣的雲白色,外袍領緣及袖口各鑲了一道銀色的窄邊,極為精致素雅。
見過能把清澈乾淨的水藍色錦袍穿出絕佳風采來的禦皇柒,卻是第一次見他穿月白色。
月白色錦衣……
她想到了那一夜,月光下那恍若仙人的頎長身影,刀劍光寒間衣袂輕揚,隻是,隻一麵,卻不再見。
她甚至連那人的長相都沒有看清,連那人遺落的東西她都弄丟了,這輩子,還能再見一麵嗎?
窗外聲音突然變得熱鬨,如音轉頭,不禁伸手就掀開了窗簾的一角。
外邊日光正好,古樸的街道,著古裝的男女老少來來往往,店鋪酒肆林麗……
繁華的詔月國皇都,這是真正古代民居生活的模樣,她心裡小小激動起來,畢竟自己此刻成為了這異世中的一員。
禦皇柒放下手中書簡,抬眸,日光灑入車廂內,那個眺望窗外的人的臉跟發,都鍍了一層淡金色。
眸光微眯,她,確實變得跟以前有些不一樣了。
再行進沒多久,便入了宮中。
馬車停穩之後車簾從外掀開,如音看到陶衍已經候在車外,禦皇柒執起本擱在身邊的那一根手杖。
那根手杖她在傾雲軒他的房中就已經見到過,約拇指粗細,應是上好的小葉紫檀製成,手柄上雕有一枚精致的虎頭,雖小巧卻目光炯炯。
禦皇柒的腿……走路不方便,也因此,他們的馬車是皇帝特許可以駛入宮中,停在與宴席最近的一處宮門外。
她想了想,起身手扶上他手臂,“音兒扶王爺。”
“不必,阿衍就在車外。”
禦皇柒的聲音有些清冷,如音便收回手。
等他下了馬車,她掀起裙擺跟著下,雁還已經候在車旁。
待她穩穩站在地麵,出來相迎的眾宮人皆對她與禦皇柒恭敬行禮,而目光一轉,她看到了嶽泠溪。
今天這人怎麼也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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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宮是如音想象中的金碧輝煌,亭台樓閣無不見匠心獨詣,隻是,她的心思沒法多放在瀏覽景致之上。
下車之後通往設宴地點的那一段路是步行,一路上宮女侍衛看見他們皆行禮。
宮人們帶著探究卻又小心翼翼的目光,望著這個剛從彆國歸來不久的七王爺,望著他明明玉樹臨風的身姿卻走路不便需要杵著手杖的模樣,偷偷看一眼他俊美如畫的麵容上那一抹蒼白。
這整個皇宮幾乎無人不知——幼時曾身為詔月最出色聰穎的七皇子,因戰事成為被禁錮他國多年的質子,再度回國時物是人已非,當年風清月朗的男子已不複,落下一身病痛與殘疾。
當初的畫如音將這些講與自己的婢女雁還聽,等到她重生在這身體裡,換成雁還複述與她這“落水失憶”的主人聽。
望著那步伐不便的身影,不知為何心中一緊,她快步上前,再次道:“王爺,音兒扶您。”
這一次,禦皇柒沒有再拒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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