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了?”
房中響起溫和的聲音,她抬頭,剛才夢中夢到的那個人,正從外進來,坐到床榻邊望著她。
她的額上都是汗,呼吸急促,胸膛還微微起伏。
“是不是做惡夢了?”
他抬手以敞袖給她拭汗,問。
他身上的衣服,跟剛才在夢中她看到的一模一樣……她握住他為她拭汗的手,望著他不言語。
這是他第一次看到她做惡夢,一張小臉迷茫,那雙好看的杏眸如水,有初醒的朦朧和不安。
“……你剛剛,去哪兒了?”
未關的窗子外是深沉的夜色,四下如此安靜,他為何仍是一身錦袍,並未睡下?
“與陶衍在外商議些事情,才回來。”
“夢到什麼了?”
如音望著他,手還扯著他的衣袖:“……我夢到,狩獵的時候……你被暗箭傷了,我就在身後……看著……”
禦皇柒輕笑起來:“隻是夢而已。”
“……你流了好多血……”如音望著真實的他,情緒卻似乎仍留在夢境的驚懼中。
她的神色讓禦皇柒心中一怔,將她輕輕拉入懷中。
“隻是夢而已。沒有什麼狩獵,這裡是我們的家。”
……家
從他口中吐出的這一個字,讓她心中微微一動,還有些溫暖的安心的感覺。
她乖乖地靠在他懷裡,完全沒發覺此刻兩人的姿勢有多親密,隻是慢慢平複著因夢境而起的不安。
此刻四下安靜,剛驚醒也無睡意,她同他說話:“以前在家,做惡夢的時候我——母親會給我哼曲兒哄我入睡。”
“什麼樣的曲兒?”
“……黑黑的天空低垂,亮亮的繁星相隨……蟲兒飛……蟲兒飛,你在思念誰……”
“天上的星星流淚……地上的玫瑰枯萎,冷風吹,冷風吹……隻要有你陪。”
“蟲兒飛,花兒睡,一雙又一對才美。不怕天黑,隻怕心碎……不管累不累,也不管東南西北……”
她低低地哼唱起來,過往曆曆在目,卻已經仿若隔世的事情,唱著唱著,心中情緒更翻湧。
這是禦皇柒第一次聽到這首曲子,感覺是很簡單的一首民謠,曲調輕緩朗朗上口。
不過也是,他從小生長在皇宮之中,後來長大些去了梁寧當質子,哪兒有什麼童年的樂趣,心想自己沒有聽過這些民謠也不足為怪了。
“突然好想家。”她突然道。
禦皇柒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