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畫府祠堂的祭祀開始時,天突然下起了小雨。
原本冬日午後天色就容易變暗,此刻陰雨,氣氛就略微有些壓抑。
祠堂外有畫府的眾多侍衛把守,而祠堂中,不過幾人。
畫府現任家主畫從年與夫人,大公子三公子畫言成與畫玄朗,還有如音與禦皇柒這一對夫婦……此外,多了一個穿著茶白裙裳,眼上蒙著薄紗的女子……夙微生。
雖然如音的請求讓他能夠進入這祠堂中,可他知道自己的身份,他本是個跟他們沒有關係的外人,所以安靜地站在最後方的角落。
他的眼睛受了刺激敷了藥不能睜開,可武功高強的他,耳力很好,即使隻是站在這裡,能聽聽,能親身感受一下此刻這一切,他也是很開心的。
祠堂中一個下人都沒有,連平日跟在畫夫人身邊的芳姑也沒有進來,祭祀的過程,所有的事情,都是畫言成與畫玄朗親力親為,如音也會在旁幫忙。
畫從年手中舉香,對著祠堂靈台上那些整齊擺放的牌位,口中緩緩念著什麼,神色嚴肅而鄭重。
大家的神色也都很嚴肅,第一次見到這場麵的如音心中有些感慨,眼裡看著那些牌位,還有她二哥的……
悄悄轉身看了一眼站在後麵最角落的那抹身影,微生……心裡一定很不好過。
她根本無法想象,如果自己深愛的人離開自己,她會是怎麼樣?
突然手被輕握了一下,暖暖的溫度,她抬頭看站在她左邊的人,禦皇柒並沒有看她,隻是就那麼輕輕捏了捏她的手掌。
門外一簾細雨,淅淅瀝瀝,祭祀的過程並不長,然後,畫從年將擱在台上的小巧錦盒拿至手中,打開。
取出裡麵躺著的那枚龍牙,畫從年雙手托舉,對著那些牌位又是恭敬三拜。
畫言成在身後雙手托著那把銀戟,畫從年轉身,將手中的龍牙,合到銀戟上端的那凹槽之處,剛剛好吻合的一個形狀。
就在畫從年輕輕鬆開手的時候,那龍牙扣上銀戟凹槽之中時,似乎有微微的金屬碰撞的聲音,如音不知道,是自己的幻覺,還是真的有——
而她的左手上,突然傳來微微刺熱的感覺,她低頭看,那一直係在她手腕上的龍魚內丹,隱隱約約泛著光亮。
當她再抬首時,驚訝地睜大了眼——
因為畫言成雙手托著的那一把原本看著挺普通的銀戟,此刻從龍牙鑲嵌的位置開始,漸漸蔓延出淡淡的光芒,逐漸籠罩了整把銀戟的全身,變得如此耀眼。
這跟她在現代的時候所看過的那些武俠電視劇裡呈現的簡直一樣,甚至要更耀眼絢麗而神奇,她有些呆住了。
嗡嗡嗡嗡——
空氣中有一道似有似無的聲音,似乎從銀戟之上傳來,似乎那銀戟不止有光發散,還有聲音微微震動散出,穿過祠堂,一直向外擴散,淡而悠遠。
轟——
不遠處的天空突然一道強烈的閃電劃過,劃開了陰沉的天幕,那嗡嗡之聲漸漸被閃電掩蓋,也被那淅瀝的雨聲掩蓋。
如音簡直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幻聽了,她就這麼直愣愣地看了好一會,直到那光芒逐漸消散,龍牙銀戟回複到原本的模樣。
畫從年將合二為一的龍牙銀戟立在祠堂中的靈台旁,就好像一個威武的戰士,守護著這裡。
一切結束之後,眾人往外走,畫夫人轉身時,看到了站在最後麵的那抹茶白的身影。
“娘——”
如音本要等她一起走,看她停步,便隨著她的目光看過去。
畫夫人沒說話,隻是移了步,朝仍站著不動的那抹身影走去,如音趕緊跟上。
“姑娘……如果願意,便在畫府多住兩日養傷吧。”
畫夫人語調溫和,夙微生卻渾身一怔。
他沒回答,臉色似有些拘謹與無措,這些細微的變化,隻有熟悉他的如音才看得出來。
“微生……”
她輕輕喚他。
夙微生才像是回過神,垂首道:“謝夫人好意,微生實在無顏叨擾。”
他的聲音很輕。
畫夫人目光落在夙微生的臉上,像是幾分打量,如音不知道母親此刻在想什麼。
“……隨你自己願意罷。”
畫夫人最終點了頭,轉身要走時,又最後看了他一眼,門外的芳姑迎上來,扶著她離去了。
“微生,我送你回房間。”
如音覺得,剛才母親最後看微生的那最後一眼,似乎包含了一些彆樣的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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送夙微生回房間的那一路,兩人也並沒說話,如音覺得氣氛有點低,轉眼看回廊外的庭院景致,道:“畫府挺美的,也不奢華浮誇,一景一物都讓人覺得舒服。這不,下著雨,也彆有一番情趣。”
她伸手,掌心接住廊外滴落的雨滴,神色輕鬆了些。
這一次意外找回了龍牙,讓神兵再現,爹娘與兄長心中定然欣慰,她自然跟著高興。
夙微生依然沒說話,他在感受……這麼正大光明走在畫府之中的感覺,以往每次來,都是趁著夜色偷偷摸摸,生怕畫府的人發現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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