禦皇柒這一趟,從出去到回來,走的都不是正門,特意避開了府中眾人,從另一扇彆人不知道的門進出的。
傾雲軒會客的廳中,畫言成正坐在椅上喝茶,神色卻很嚴肅。
聽到腳步聲,抬頭看到一襲夜行衣的禦皇柒,顯然是一怔,但多年領兵打仗見過大風大浪的他並沒有流露出十分驚訝之色,隻是放了茶杯起身道:“王爺。”
“將軍請稍等。”
禦皇柒微頜首,往裡麵走去,步伐穩健,並沒有一點平日在外人麵前的那種病弱與殘疾。
薑凡將門合上,在外守著。
不止禦皇柒今夜進出這一趟是避開府中耳目的,就連畫言成的到來也是避開了眾人,沒有從王府正門來,這一趟會麵,可謂是暗中的。
不一會,禦皇柒重新步出,身上已是一襲平日常穿的月白錦袍,身形頎長,風姿翩翩,唯一不同的,便是他走路,不再像平日那般需要借助手杖才行了。
雖然畫言成臉上並未有過多驚訝之色,但禦皇柒知道,畫言成心中一定是有諸多疑問的,而他本可以在回府之後先行換好衣服再出來相見,但他沒有,就是打算在畫言成跟前坦誠了。
這為質的十載,他經曆過了多少人情冷暖,自認看人已經算是極清,便也知道畫府對如音這個女兒是真的很是疼愛,她的父母與兩位哥哥,都是真心實意地為著她好。
也正是因為如此,所以現在已經在如音麵前沒有保留的他,並不介意讓畫言成也看到這樣的他。
而且往下還有很多事,需要他與畫言成甚至是畫府有所聯係與協助,再瞞,也並沒有意義。
在主位上坐下,禦皇柒便先看著畫言成開口:“大舅子可是有什麼想問的,此刻都可以問。”
畫言成聽他這一句如此坦誠,又聽他喚一聲大舅子,倒是微微一笑:“音兒可知道?”
似乎答非所問的一句話,禦皇柒卻點了頭:“上一次本王去蒼梧郡接音兒的時候,她便是因為此事生氣。”
不需說得很明白,彼此便知道對方在問的是什麼,畫言成的意思,是指如音是否知道禦皇柒的腿是可以正常走路的事情。
想起那一次,畫言成突然明了了當時如音的那一些奇怪的脾氣與情緒,原來——
“隻要她能理解你,那麼畫府,自然也沒有什麼多說的。”
並沒有刻意追問禦皇柒為什麼腿沒有問題,為什麼跟傳聞的情況不符,畫言成此刻的心中,倒是突然微微地鬆了一口氣,因為,如果禦皇柒勢必要被卷入這動蕩的皇室鬥爭中,那麼,他強一點,總比弱要好。
他是自己妹妹的夫君,畫府雖世代將守護詔月為己任,但家人同樣非常重要,並不是愚忠之輩,之前在家中與父親還有三弟玄郎議事,有時候想起禦皇柒這狀況還會覺得可惜,可眼下見到的,倒是讓他多了幾分安心。
畫言成的這一句看似簡短,禦皇柒卻明白,很是感激他並沒有多問就給予自己如此信任。
畫言成甚至沒有多問一句,譬如為何他的腿沒事,這其中有怎樣的緣由。
“本王定不負音兒,這個,大舅子與畫府都大可放心。”
這便是畫言成最想聽到的承諾了,隻要音兒能幸福,畫府願意成為最強力的後盾。
“好,那我們直接說正事——”
畫言成點頭道。
兩人直入主題,對於此次瞿山關失利,禦翎皓請求皇城派援軍支援的事情商討了一番。
之所以禦皇柒出宮後會第一時間給蒼梧郡的畫府去信,就是因為,他總覺得此次情況並不是很對勁。
那與瞿山關相鄰的羅曼國,羅曼人大抵是因為從小生活環境的原因,蠻荒之地,脾氣也衝而有些古怪,會與外人起衝突不奇怪,但是,詔月與羅曼向來井水不犯河水,曆代中也鮮少記載羅曼人主動挑釁詔月的情況,這一次起衝突的理由,瞿山關那邊的急報中描述得模棱兩可,這是禦皇柒考慮的第一點。
而第二點,禦翎皓領兵前去增援,雖然兵馬並不算很多,但羅曼小國貧瘠,本身人口就不到詔月的一半,為何突然能短時集結大量人馬在對岸勢同水火?
將心中所想告知畫言成,畫言成從十四歲起,隨著畫從年出征,到今日已經是獨當一麵戰功赫赫的大將軍,按照這個趨勢,等到畫從年老到再也上不了戰場,詔月最受人敬仰的將軍,當屬畫言成無疑。
畫言成對於領兵打仗經驗頗豐,聽了禦皇柒的觀點,沉思不語。
期間有薑凡親自端了茶水送來,再離開,廳內隻有他們兩人,畫言成這才斟酌著說出了自己的看法。
端起茶盞,冬日裡房中燒著爐火溫暖,手中的熱茶溫度傳到指尖,禦皇柒的目光從窗口眺往天際,再過兩個時辰,天就要亮了。
等到終於談妥,畫言成已由薑凡護送著從密道離開,禦皇柒卻幾乎無睡意,起身進了內室,卻隻是斜倚著床頭,微微閉目養神。
薑凡再進來的時候,看到那俊美容顏上,額間一點赤色又隱隱若現,擔憂道:“王爺,您先休息一會吧,不然身體真的撐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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