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夜,行宮之內眾人安置各院,早早歇下,為了明日蒐禮做足準備。
然而,在這夜色遮掩之下,又似乎湧動著什麼。
三月二十七,天未破曉。
廣元郡皇家圍場草深林密,上千士兵在指揮下率先入了圍場,聽令於各處布圍。
了望台上,如音暗暗打著嗬欠,早知道就不要那麼快上來。
身旁,禦思墨指著下方某處:“七嫂,你看那邊,來了。”
最後二字壓低了聲音,像是怕驚動了什麼,如音隨著他所指方向望去,隱約看到茂密的枝葉晃動,不止一處。
天未亮時那上千士兵早在圍場各處布圍,聽從指揮由邊緣逐漸往中部形成圍攏,將獸類慢慢驅趕於包圍圈中。
隱隱傳來骨哨之聲,清亮明銳,此刻那草深之處的湧動也越發明顯了。
禦思墨在旁講解,等到禽獸都被驅趕到一定範圍內的包圍圈時,便是圍獵的時機。
“去年秋獮我曾請教七哥,知春季乃獸類繁衍生息的時節,獵取之時免其有孕者,這或許就是高大人所言之仁心。”
不獵殺已懷胎的禽獸,不止是仁慈,也是聰明之舉,畢竟保持自然界禽獸的繁衍平衡,一切才可長久。
如音看向身旁男子,神采奕奕謙恭有禮,話語之中總透露出對禦皇柒這個兄長的信服,問:“不久將往封地,裕王會不舍皇都嗎?”
“男兒所誌,不拘於一地。”禦思墨回答得不猶豫。
如音點頭:“裕王,一定會有一番作為。”
言談之中,天色逐漸大亮,士兵圍攏的範圍也逐漸縮小,禦景煊出現在了望台之上,將下方一切俯望於眼中。
李皓天騎馬而來,稟告一切準備就緒,禦景煊一襲玄色行袍,拿過弓箭之後,目光看向一處。
與禦思墨閒談的如音發絲迎風微揚,臉龐在晨曦之中清婉動人,他像是有話想說,姚君君這時先開口:“恭祝皇上旗開得勝,稇載而歸。”
如音的視線淡漠掠過,隻落在他身後不遠,與畫玄朗站在一處的禦皇柒身上。
眾人隨皇帝下了了望台,在禦皇柒即將與畫玄朗離開前,她叮囑道:“一切小心。”
禦皇柒點頭,畫玄朗道:“想吃什麼,等著三哥給你獵回來。”
如音乖巧一笑:“什麼都好,注意安全。”
…
“本王倒要看看,詔月如今兵力如何,比我梁寧可及半否。”
此次同行參加蒐禮的殷澤,身邊跟著邵宏,還有一隊護衛隨後。
望著詔月皇帝一行先行前去,殷澤吩咐兩人往前探路,又對跟在身旁的一人道:“此前交代之事,你可記得?”
身旁駿馬之上的年輕男子麵容平凡,聲音是刻意壓低的低沉,“記得。”
“去吧,這次不要再讓本王失望。”
殷澤對男子命令,男子不再多言,隻轉身策馬離去,不久就在林中不見了蹤影。
邵宏在旁道:“密林之內凶獸出沒,王爺萬事小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