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邊,一望無際的蘆葦搖曳,偶爾露出的蜿蜒河帶似一縷煙。
傍晚落雨聲充斥於耳,小船中一隻纖細手腕伸出,掀開竹簾,望向快速暗沉下來的天色。
“客官,就要到了。”船夫的聲音傳來。
“嗯。”
船中人低沉應了聲,放下簾子,四下很快又安靜下來。
船夫撐著船,眼睛往竹簾瞥,像是盤算什麼。
沒多久,船靠近岸邊,先行下來的是兩名男子,最後下來的男子相比身形不高,但顯然身份最尊貴。
如此俊俏,一看就是有錢人家的公子。
船夫將銀子揣進懷裡,在後低頭拴好船繩,狀似不經意地跟在後。
身後水麵似乎有撲通一聲,走在前的三人都沒有停步,沿著岸邊小路往前,入了林中。
沒走多遠,安靜的林中茂密枝葉間,閃著寒光的刀刃橫出,直直襲來——
隻是尚未來到眼前,便隻聽痛哼之聲響起,樹木後重物落地之聲。
為首的公子回頭,船夫兩腿一抖,轉身拔腿就跑,一柄飛鏢擦著他耳邊而過,直直釘在前方不遠的樹乾上,隨之船夫已被從後踢住膝彎,直接撲跪在了地上。
“客官饒命!饒命啊——”
俊俏的公子撐著傘來到跟前,靴子踩在他膝上,聲音平靜冷漠:“拿了我的錢,還想截殺我們?”
…
羅曼王都,醴城
臣子已經退下,獨自坐在王位上的索恒卻眉間不展。
梁寧來的使臣已先妥善安置,而方才臣子們於出兵一事卻各有主張,意見並不統一。
手裡是使臣送來的密信,殷棲親筆,索恒還拿不定主意。
當初從詔月離開返回梁寧之時,殷棲曾秘密到過醴城,索恒曾與他一見,這位梁寧的平王,看似閒散溫和,實則野心極大。
梁寧的情勢索恒自然也有線報,相信不久之後梁寧的皇位除了殷棲,沒有彆人坐得上去。
如今詔月與梁寧正在戰事之中,殷棲派出使臣前來,想讓羅曼出兵相助。
殷棲的算盤打得好,若是羅曼此時出兵攻打瞿山關,便能轉移詔月大軍的注意力,分散詔月進攻梁寧的兵力,給梁寧一個緩和的機會。
而羅曼為什麼要幫?
臣子之間意見一分為二,一派認為,羅曼與詔月相鄰,邊境生事向來是個隱患,若是梁寧真被攻破國滅,下一個遭殃的必然是兵力還不如梁寧的羅曼,不如趁此機會與梁寧結盟,牽製了詔月大軍,梁寧兵力不弱反敗為勝的可能很大,到時羅曼必得厚待。
另一派則認為,羅曼不應蹚這渾水,會陷入危險之中,不如按兵不動坐山觀虎鬥。
正這時,侍者又來報,梁寧使臣求見。
心知梁寧使臣正在等著自己的答複,索恒不耐地揮手,推說政事繁忙,讓明日再議。
得到侍從答複的梁寧使臣顯然等不下去了,如今詔月已經攻破堰城,眼看就要直入梁寧,沒有時間等索恒一再考慮。
“詔月如今不過暫領一程,戰場瞬息萬變,平王此番欲與羅曼交好,你們卻猶猶豫豫,不識抬舉,待到我梁寧大勝之時,莫要後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