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夜應該可以跟王爺他們彙合,我們暫且在此歇歇。”
日頭正午,夙微生帶路,如音一行幾人從堰城快馬加鞭趕往嵩州,如今已經到了一處山腳下。
隱蔽的溪流旁,陶衍與屬下牽馬喝水,如音在不遠處水邊,彎身掬了一捧水撲麵,頓感清醒不少。
夙微生拿著灌滿的水囊過來,還有油紙包著的乾糧。
如音將餅撕了兩半,一半給她,自己的撕了小塊,就地坐在溪邊大石上,慢慢吃起來。
“前麵就是析山,再過去不遠,就是嵩州。”夙微生吃著餅,梁寧的地形她最熟悉,避過了路途中可能遇到的麻煩,儘量抄最近的路帶如音前去與禦皇柒他們彙合。
看到如音一半的餅沒有吃完,剩下小半給了月光,蹙眉:“怎麼吃那麼少?”
“估計方才太渴,喝了太多水,一時覺得不餓。”
如音道,眼裡月光吃掉了她手中最後的餅屑,把她的手心添得有點癢。
“此去——”抬頭看夙微生,如音道:“上回從梁寧離開,你說不再回,如今——”
“我自有決斷,那些你不必多想。”夙微生打斷她,知道她要說什麼。
“殷棲一己私欲,不應讓梁寧百姓承擔戰火,但事已至此,隻望到時能請王爺對百姓高抬貴手,我恨不得親自取了殷棲人頭。”
夙微生對殷棲的恨,還有來自於殷澤的死。
殷澤死因如今已很分明,是殷棲嫁禍禦皇柒所為,而這一切,最終都是向詔月出兵的借口。
她的生父一生算計,最終還是敗給了他的三弟,這是他的命。但這筆賬,她還是要算的。
“時辰不早,繼續趕路吧。”
她拍了拍衣擺起身,如音也站了起來,一時覺得視野中山林景色搖晃,腳下步子踉蹌。
夙微生一把扶著,如音站穩,笑道:“溪邊石滑,沒踩穩。”順勢握住她手腕,“微生,禦皇柒跟我哥,都不是濫殺無辜的人。”
“我知道。”夙微生點頭。
…
是夜,山色寂寂,嵩州城外西南百裡,駐紮著一支詔月軍隊。
不遠處,男子佇立山前石台,夜風吹起月白錦衣衣袂,清傲如一株月夜下的玉蘭。
深眸映著山下村落,沒有任何燈火,卻隨風飄來餘燼的味道。
“主子,已經查過了,全村沒有找到一具屍體,房子全都燒光了。”
薑凡出現在身後稟告,又道:“還有,瞿山關畫將軍那邊的消息,羅曼一直並無出兵動靜,畫將軍領兵返回,回程路上卻遇到了埋伏。”
“埋伏在往堰城的必經之路上,被畫將軍識破,便將計就計分派了三路人馬,其中一路繼續前行,另兩路從隊伍末尾包抄至埋伏敵軍身後——”
“當他們以為畫言成已進入埋伏圈之時,卻不料自己早已被從後包圍。”禦皇柒終於開口,聲音淡淡。
“是,埋伏的敵軍全殲,還有企圖潰逃的,共兩千餘,而且那些人看似羅曼的打扮,實則並非羅曼人。”薑凡回。
“螳螂捕蟬黃雀在後,可是他們沒料到,蟬是畫言成,黃雀也是畫言成。”禦皇柒目光眺向遠處,那是瞿山關的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