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是這麼件小事。
霍晚絳一路上都得了衛驍不少照顧,怎會介懷。
她盈盈欲笑,抬眼望向衛驍:“不要緊的,衛將軍,我今晚就可以替您看一部分府上的賬目了。”
霍晚絳總害怕閒著,人活於世,總要找些正途的事情充實自己,心底才能踏實。
衛驍不免驚訝地看著她,她臉上分明還有遮不住的倦怠,就連眼下那層淺淺的緋色陰翳都還沒消呢。
他擺手道:“不著急,你多歇幾日再說。”
“況且。”他伸手,逗了逗躺在嬰兒床裡曬太陽的兩名女嬰,“府上未請婢女傅姆,你還要照顧她們,如何忙得過來?”
霍晚絳考慮片刻才應道:“您說得也是。”
衛驍不便在她院中多停留,隨意交代了一番,讓她自便,便回到自己院中歇息去了,晚間他的部將還要在酒樓給他接風洗塵。
霍晚絳倒是樂得個自在。
哪知當天夜裡,衛驍就一身酒氣氣憤不已站到她院門前。
他生硬地喚她:“祁女郎,你可安寢了?”
其實霍晚絳房中的燈是亮著的,還能聽到她哄孩子唱的歌。
很輕,很好聽,像月華流水一樣淌著。
片刻後,霍晚絳才從屋內出來。
她與衛驍之間隔了道不遠不近的月洞門。
霍晚絳第二回見衛驍臉色差到這個地步,上回他露出這樣的眼神,還是在青蓮鎮聽說韓家人作亂時。
然後他就去殺了那韓家公子。
難不成他今夜是來——
霍晚絳梗了梗脖子:“將軍何事?”
衛驍竟一時不知從何向她解釋。
他支支吾吾半晌,霍晚絳從他帶著酒氣的話中拚湊出了完整的來龍去脈——
衛驍某個自作聰明的下屬,居然在今夜的接風宴上公然給他獻上一美人。
李吉是個管不住嘴的,回家後就將他見到霍晚絳的事講述給了他的妻兒聽,他的妻兒聽他將霍晚絳的相貌描述得天花亂墜,又轉頭和彆人提起。不過半日的功夫,幾乎整個雲中城守將都知曉了此事,還紛紛誤以為兩個女嬰就是霍晚絳給他生下的女兒。
算了算他這一來一回的時間,居然剛剛好也對得上。所有人都以為他回長安一是為“亡故”的皇後慶賀生辰,二是去長安的府邸上陪伴他即將生產的妻,甚至照顧他的“妻”出月子了才將人帶到晉地。
是個男人都知道,妻子尚在哺乳期時,夫妻之間是萬萬不可同房的。
那位部下將衛驍當作了凡夫俗子,特意給他送了個美妾,讓他在“夫人”產後恢複期解解饞。
衛驍大怒不已,當場就踹翻了食案,對那下屬一通劈頭蓋臉地痛斥後憤然離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