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inf/b/div出來的時候,羅蘭是沉默的。
手腕、手臂上的奇怪觸感依然存在,讓他渾身難受。
伊妮德仿佛猜到發生了什麼,笑著告彆後,領他徑直離開了教堂。
“你大概很久都不會再來了。”
羅蘭隻是有點不自在。
他不願帶惡意去想一位年高德劭的老主教,也不敢相信自己猜測的某些事真的不僅被寫在教義中的大罪裡,同樣它也被堂而皇之的無視著。
而伊妮德隻是一再一再地說,他不會常來這裡。
除此之外,彆無其他。
「剛才你應該突然回頭舔他一口。」
「說不定能美死他。」
-我怕他和我想到一塊去。
「…噫,你真惡心。」
羅蘭勾了勾嘴角。
他能感覺到,伊妮德似乎對他所遭受的這些,懷揣歉意。
可見對於聖十字教會,她有很多事沒來得及告訴自己。
也許她更希望自己親眼去看?
“我聽見了一些聲音,女士。”
“每個被記錄在「金冊」上的人,都會聽到。”羅蘭所出現的情況,伊妮德並不意外。“那是對教徒的庇護,等你學到奇物那一課就明白了。”
奇物…
剛才,吞噬聲音的火焰…
-是你做了什麼嗎?
「隻有我才能在羅蘭·柯林斯的腦袋裡說話。」
-真是個出人意料的理由,你和我叔叔越來越像了。
「你也是。」
-你也有叔叔?
「……」
離開教會,再次登上馬車。
身後時時傳出頌歌的聖所逐漸遠去,讓羅蘭有些恍惚。
從前的他,都是用腳丈量距離。
從什麼時候開始,習慣不論去哪都坐馬車了呢?
“也許有天沒了這奢侈生活,我倒不適應了。”
伊妮德側倚著,和羅蘭坐在同一邊。輕柔但已有冬意的風拂過臉頰,吹散緊凝的眉眼。
“人容易習慣好的,卻很難適應壞的。”
羅蘭承認她說的對。
誰不希望過上好日子。
“審判庭會讓你一直‘奢侈’下去。”女人看著羅蘭放在膝蓋上的手。長時間按壓碾搬動藥箱,讓手背上的筋骨有些突出,“更何況,這算什麼?”
“你會越來越優渥,羅蘭。”
她的話比慢行時吹來的風要溫柔得多。羅蘭想要如往常一樣公事性地道謝,卻發現她早已將頭扭開,盯著道旁向後掠去的行人。
「此時應該說蝙蝠姐姐,我不想努力啦!」
-請用‘女士’來稱呼伊妮德。
「蝙蝠女士,我不想努力啦!」
-閉嘴吧。
兩個人停止交談後,充斥耳際的唯有車輪和碎亂的馬蹄聲。
羅蘭感覺,伊妮德的心情似乎變得有些差。
一路無言。
當他們駛入西區的時候,她才肯開口。
“你叔叔該雇個人幫忙了。”她忽然沒頭沒尾地提到普休·柯林斯,低沉的嗓音沙啞,混在風裡,仿佛冬日枯脆的樹枝沙沙作響。
“他得了一百鎊遺產,卻每天讓你乾重活,是不是。”
羅蘭聽得出這句話裡的不滿。
說實在的,他認為普休·柯林斯對自己夠好了。
即便是搬沉重的藥箱,碾藥,每天睡前還要學著,通過觸摸和氣味給草藥分類——有些刺多的,一開始可沒少給他手上留窟窿。
但這也夠好了。
羅蘭很滿足。
可是,他又不能告訴伊妮德,‘叔叔對我夠好了’。因為伊妮德對自己也很好,非常好。
他不清楚,為什麼不能這樣說。
隻是隱隱約約有種感覺,不能當著伊妮德誇讚普休·柯林斯。
隻是感覺。
「有些人心眼子多確實是天生的。」
“我正準備辭去這份工作,女士。”羅蘭沒搭理飄搖的文字,抿抿嘴“他很高興我能找到一份體麵、酬勞豐厚的工作,還總是誇讚您,說您——”
伊妮德來了興趣“說我什麼?”
“說您是個善良人,善良、優雅、智慧,他說他從未見過如您這樣優秀的女人。”羅蘭竭儘全力為自己的叔叔說好話。
而實際上,普休·柯林斯最煩的就是伊妮德。
他總認為這個嫁不出去、不檢點的女人對羅蘭做了什麼。
還聲稱假如再次見麵,他定要質詢她。
“叔叔說,讓我以後報答您。”
伊妮德似笑非笑地看著羅蘭“等你成為儀式者,羅蘭。希望你不要為今天的話尷尬。”
“…女士?”
伊妮德不知是因羅蘭的話,或者…彆的什麼,總之,心情明媚許多。
她指引車夫拐入另一條路,呼出白氣的馬兒甩了甩頭,在車夫的呼喊聲中加快了速度。
“我們快到了。”
羅蘭清楚,耳畔越來越靜,就說明他們越來越深入西區。
聖十字隻有審判庭在西區,這很奇怪。
“…因為聖十字是一個統稱。”伊妮德說,“雖然我們都圍繞在萬物之父和侍者的身邊,但這其中有些分彆。”
最上層的聖十字,是一個大的概念。
其下是遍布國土的、行慈悲之事的「教會」、與國家合作維持秩序的組織「監察局」,以及處理特殊重大事件的「審判庭」。
他們雖然信仰相同,但遵守的規則可大不一樣。
也許,不是審判庭在西區,而是教會和監察局在東區。
“聽起來有點複雜。”羅蘭很明智的告訴自己最好彆再往下問。
“並不複雜,”伊妮德揉了揉太陽穴,“審判庭負責的事很簡單,我說過,我們都是一群純粹的人。”
伊妮德是這樣。
如果審判庭裡的成員也都是這樣。
「那羅蘭·柯林斯就能收獲一群邪念蝙蝠了。」
-說實話,相比蝙蝠,我更喜歡妮娜小姐曾說的鯨魚。
-它們好像很可愛。
-如果我生活在大海裡,就能常見這些大家夥了。
-不知道儀式者能不能在海裡生活。
「鯨魚?」
「能噴水的那種?」
-好像是可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