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inf/b/div伊妮德似乎對羅蘭的遭遇並不太擔心。
她聽完後,臉上仍是那副冷淡樣,還有空低頭觀察咖啡中映出的自己。
“你怎麼想。”
她盯著手中的杯子,隨口問道。
羅蘭雖然談不上一無所知。
可就最近得到的‘知識’來說,是做不出什麼正確決定的。
“儀式者往往不需要‘正確’…把手伸出來。”
伊妮德讓他將一隻手掌平放,手心朝上。
然後,羅蘭就察覺到,她用她的‘觸須’,碰了自己的掌心。
和自己那條灰色冰涼的不同。
伊妮德熾熱如火。
“「秘」,或者神秘。這是一種來自眠時世界的能量,我想費南德斯已經給你解釋過了。”
“觸須實在難聽,你不許在其他人麵前這樣說。”
她讓羅蘭用同樣的方式觀察自己的手掌。
很快,他的掌心就出現了兩枚顛倒交疊的紫色三角。
像有些畸形的六芒星。
“秘術三角。”
伊妮德看著羅蘭,疏淡的眼睛裡閃過一絲讚賞“這證明,你擁有資質,並得到了某條道路的青睞,掌握「秘」,成為了學徒。”
說著,她忽地向前探身,用手指撥弄羅蘭的黑發,將兩枚清澈的琥珀露出來
“頭發,該修剪了…要我幫忙嗎?”
眼睛直勾勾的望著他。
羅蘭聞見了一股類似甘草的氣味。
很淡。
「是紫羅蘭。」
“…叔叔會幫我剪,女士。”
羅蘭稍稍彆開臉。
“哦?普休·柯林斯管的事可真不少。”女人挑了下眉,慢悠悠收回手臂。
這話…
聽來可不像稱讚。
「你應該答應的。」
「大蝙蝠能有什麼壞心眼呢?她隻是想幫助這個失明的金眼貓貓而已。」
-扳手,你可以閉一段時間嘴嗎?
-就一小段時間。
「可以考慮,說說看。」
「多久?」
-一百年。
「……」
「你這人真惡毒。」
伊妮德看著沉思的少年,用手敲了下桌子,“在想什麼,羅蘭。那條展現在眼前的道路?”
沒,在跟腦袋裡的聲音打架。
「是我單方麵毆打你好不好?」
“坦白說,當你成為學徒的那一刻起,生命就如同暴風中的樹葉了。”
“一位不凡的儀式者,直至生命結束前,要經曆的危險,要做出的選擇,多不勝數。”
“但唯有一處,是我們難以控製的。”
“即…偉大之路。”
羅蘭重複她曾說過的話“道路選擇人,並非人選擇道路。”
伊妮德頷首“就是如此。有些人極適合某一條路,但可能不是他想要的。你被一條陌生的道路選中,也許是你靈魂中的某種特質吸引了它。”
女人思索片刻,還是給出了一個辦法
“既然你無法前往伊甸,那麼,恩者的其他準則就不必嘗試了。至於其餘道路…”
其餘道路就涉及了他教。
涉及了異教徒。
“我可以詢問一下大漩渦和永寂之環的朋友,但我不能保證。”
“因為附著準則的物品,幾乎從不外泄。”
“你更無法加入他們的教派。”
羅蘭知道,這是唯一的辦法了。
“實際上,你不必為此擔心。”伊妮德說“即使是一條沒有神靈的道路,即使沒有大秘儀(大儀式)…”
“你仍然是審判庭的執行官。”
“等你能夠熟練操縱「秘」,我會把你調到安全的崗位上…但周薪並不會少一個便士。”
她提起一個羅蘭近日見過的人。
那位給他測量體型,負責教服的女士。
“你可以乾這些活,不必跟費南德斯到處奔波,麵對危險的邪教徒和異種。”
“隻要找個裁縫,學幾天。”
伊妮德的態度羅蘭是一點也不驚奇。
出於某種不清不楚的原因,羅蘭不僅不驚奇,甚至現在還有點習慣了。
「不清不楚?」
「我可是一清二楚哦~」
-你不是答應我一百年內不說話麼。
「我沒答應你。」
-那你現在答應我。
「我憑什麼答應你。」
“我擔心的並非道路,女士。”羅蘭收斂思緒,微微搖頭“我擔心…讓你,讓費南德斯失望。”
“如果是其他人,的確如此。”伊妮德撩了撩長發,施施然陷回高背椅裡,嘴角上翹,顯得十分愉悅“但我不會對你失望。”
“況且審判庭…”
“是我說的算,羅蘭。”
她麵朝少年微微仰起頭,驕矜模樣活像自認為拯救了世界後需要被誇獎的貓咪。
需要…
被人摸摸下巴。
「這回跟我沒關係,是你自己作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