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inf/b/div切莉的‘理由’,她姑且一說,羅蘭也姑且一聽。
就像他天生聽力和嗅覺格外靈敏一樣,一個生活在濟貧院的瞎子,絕對有對人心最基本的嗅覺——善與惡…
尤其是對惡意的敏感性。
羅蘭沒在克洛伊夫人身上感受到惡意就足夠了。
但說實話,讓他叫雅姆‘媽媽’,他叫的出口。
可讓他稱呼切莉為‘姐姐’,給人做弟弟,就有點難度。
他畢竟長大,是個男人了。
「你知道嗎,‘我畢竟是個男人’,這句話隻會出現在兩種人嘴裡。」
「第一種是不成熟的小崽子。」
「第二種是即將負擔起自己本不該負擔的責任,要倒大黴的蠢貨。」
「你是哪種?」
-胡扯。
「你是哪種?」
-安靜一會吧,扳手。
時至今日,某個家夥已經不會對‘扳手’這個名字有太多過激反應了。它認為羅蘭怎麼都好(畢竟自己攤上了),就是起名不夠有水平。
它額外還給羅蘭建議,讓他以後不要親自給孩子起名。
「你怎麼不給自己起名叫扳手?」
-沒來得及。
-‘羅蘭’是雅姆給我起的。
-如果讓我自己來,或許…
-馬爾斯比較好聽?
-馬爾斯·柯林斯。
「得了吧,戰神。」
「你和強壯沾邊嗎?」
-名字不是一種對自己美好的寓願麼?
「那你應該叫布萊特。」
-…伱真煩。
提起雅姆,羅蘭就想到,小時候自己曾問過她,嬰兒是怎麼來的。
雅姆當時說,嬰兒是女人逛街時,從樹藤上摘下來的。
上麵會長出一個個小繈褓,女人們就會擇優挑選,或抱走自己順眼的。
還說羅蘭是她從一大群女人手裡搶回來的,費了不少力氣。
讓羅蘭好不驕傲了一陣。
直到他從某個孩子嘴裡,親耳‘目睹’了理事們的行狀。
漫天的煙霧,低俗下流的笑聲,滑過後背和股間的酒液,以及…
瘋狂的事。
他認為,那些腆著肚子的老爺是絕不會去樹藤上摘繈褓的。
所以雅姆說的是假話。
再然後,他就長大了。
“彆亂花錢,小羅蘭。”切莉望著舞池裡閃亮的裙擺們,輕聲提醒,“等過了這段時間,我就著手幫你‘運作’——到時候,混成小有名氣的劇作家,你就不必再參與這些危險的工作了。”
羅蘭沉吟片刻,點了下頭“謝謝…”
切莉白了他一眼。
實際上,著人寫詩或小劇,並非難事。
難的地方在於,它如何被送進劇院裡,又如何在時下最有名氣的地方多次出演,繼而被大眾認可,變得響亮。
切莉·克洛伊要為他做的,可絕沒說起來那麼簡單。
有這個本事的人不多。
“我發現你的脾氣跟我弟弟也挺像。喜歡一件東西,卻絕對不會開口要。直到我看出來,轉手送給他。”
“他才不情願的接受,道謝。”
“還得補上一句‘我認為它不錯,你不喜歡嗎?’”
她粗著嗓子,學男人說話,逗得羅蘭大笑。
「是的,就是傲嬌。」
切莉看不見扳手,否則,她必然一萬個同意。
“這並不好。你得慢慢改,羅蘭。一點點改,”
她仍然盯著遠處,似乎給人一種和羅蘭並不太熟的感覺,“你是男人。想要的東西,就去搶,就去爭。無論是逐利的商人,或把持權柄的政客,乃至相對超然的藝術行當…”
“所有行業的目的地,其實都在同一個地方。”
“我羨慕男人,我在你身上也看見了我弟弟的影子。”
“所以羅蘭,我希望你能變得更好。”
她扭頭看了羅蘭一眼,又轉回舞池,語氣格外認真“我不會傷害你。”
切莉·克洛伊的側臉很美。
當她平靜望著某處時,身上那股與年輕少女截然不同的魅力才緩緩彌出誘人的香氣。
這株酒紅色的懶玫瑰在明思·克洛伊麵前是枯萎的,是乾癟的。
可在羅蘭身邊,在他不經意留意到時,花瓣總能恰到好處地繾綣盛放。
她不知總在盼望什麼的眼神藏著搖搖欲墜的情緒,雙唇微微抿著。
而這股能引得最紳士的男人遐想的姿態,卻像罕穿夜幕的流星——它的本意並不是滿足誰的願望,也不盼願誰滿足。
它隻是從無數許願人的頭頂劃過,也隻是含著自己的小情緒漠然劃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