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位被稱平克的男仆趕忙上前攙扶,卻被羅蘭用肘輕輕推開。
“臥房在樓上…”男仆見羅蘭徑直往一個方向去,不敢再碰他,弓著腰跟著,小聲嘀咕。
“是啊,可我得從會客室開始進行‘淨化’。”
羅蘭由著他為自己推門,之後,慢吞吞說道:
“淨化儀式會對凡人留下一些不太明顯的後遺症,如果你不介意…”
“我去幫您把壁爐再燒熱一些!”男仆一個激靈,扭頭就走,到了門口後還把門死死帶上了。
像他的主人一樣。
幾個呼吸後,房間內針落可聞。
“你就知道嚇人。”
熟悉的聲音。
羅蘭回頭。
切莉·克洛伊斜坐在桌前,一隻手拄著臉,歪著頭,似笑非笑地看他:“我的‘弟弟’真會騙人。”
“你不是告訴過我,得多學學。”
明豔優雅的女人挑了挑眉,那雙不再死氣沉沉的眼裡充滿了促狹之色,略帶嗔意:“哼,那倒是…前提,伱可不能對我使。”
“我可不記得嚇過你。”
羅蘭把手杖靠在櫃子上,自然落座於女人的對麵。
他也學著她,用相反的那隻手拄著臉,歪著頭回看。
“不記得?”切莉·克洛伊今天沒有梳發,散落的藻發伏過肩膀垂墜而下。她笑吟吟盯著羅蘭,打趣道:“若我不會使槍,咱們就真要等死了。”
她指的是和羅蘭聯手擊殺邪教徒那次。
“你可給我嚇壞了。”
兩個人的臉並不遠。
這個距離,羅蘭能很輕鬆聞見她身上乾淨的薰衣草清香,看見她脖間微微鼓起的淡青色血管。
幾根殷上朱紅色的細長指甲任主人心裡鬆快,自己也在臉蛋上依次跳舞。
切莉·克洛伊抬起另一隻手,想要摸羅蘭的臉,可到麵前又蜷著收了回去。
她盯著他看,無比細致地看了好一陣。
仿佛對方不開口,她就能一直看下去。
羅蘭也享受著這片刻的靜謐,半晌後,她望向並不存在草原和高山的牆壁,熱烈的聲音裡滿是憧憬:
“那可真是一場驚心動魄的冒險,羅蘭。”
“天上…”
“真的會有城堡嗎?”
她是一個父親的女兒,一位男爵的妻子。
她早就過了等待的年紀,不期望一段喜悅降臨,而後讓終將燎原的星火點燃她那顆義無反顧的心。
玫瑰在枯萎的過程中隻會重複一句話:
放了我吧。
幸好。
真正欣賞玫瑰的先生來得並不遲。
她被他埋在那座城堡前的土地裡,將隨著城堡越升越高…
高到困人軀殼與靈魂的俗世看不見摸不著的彼岸世界。
羅蘭在空空蕩蕩的會客室裡坐了良久。
直到切莉·克洛伊向她笑著告彆,轉身消失在昏黃燈光的儘頭。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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