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令羅蘭和仙德爾不得不接受的事實。
伊妮德遲到了。
她,費南德斯和烏鴉,連個影子都沒有。
她們好像遺忘了這個由邪教徒舉辦的沙龍裡,還有兩名菜鳥執行官——還是,她們根本就忘了這件事?
或者,是她們故意為之…
為了借邪教徒之手,殺死自己和仙德爾·克拉托弗?
羅蘭雙眼陰沉,手深入內兜,拇指彈開木塞,借著手掌的掩飾,將玻璃管內的金色液體一飲而儘。
暖意從胃袋擴散至全身。
那漸漸孵化的陰惡思緒如烈日下的冰雪般消融。
羅蘭環顧四周:當宴會走到末尾,沙龍主人出來應酬送客時——這意味著,另一個更加私人、隱秘的小型聚會也要開始了。
留在桌前的人寥寥無幾。
仆人們靜靜立在四周,無數道視線在他們身上掃過。
“羅…”
“我的妹妹,這不正是我們想要的嗎?”羅蘭表情興奮,輕輕用手捏了一下仙德爾的胳膊:“忘了我們在夢中所感受的?今日,也許,我們真能見到…見到…母親了…”
仙德爾眼睛轉了轉,笑道:“希望茉莉女士能給我們想要的答案…”
她感受著羅蘭的手指,它滑過小臂,手腕,在她攤開的掌心寫了個數字。
那是她們約定好的時間。
現在。
這個數字被劃去,填上了新的數字。
即:比約好的時間,超出十五分鐘。
伊妮德遲到了。
仙德爾舉起桌上的香檳,借著飲酒的動作,悄悄掃了眼周圍——除了那七名女仆(邪教徒)外,在場的還有一些衣著華麗的男女:再加上她和羅蘭,以及他們倆要保護的目標老貝內文托先生。
此時,她的手腕又被輕輕捏了一下。
她見羅蘭對他微微搖頭。
‘不要拔槍。’
這是他試圖傳達給仙德爾的意思。
——但凡在這種地方開啟戰鬥,他們會瞬間被七名…或更多的邪教徒射成篩子。
羅蘭不想拿自己和隊友的性命去賭她們‘沒準頭’、‘我躲得夠快’這種蠢事。
當賓客紛紛離場後,餐廳冷清了下來。
留下來熟悉的兩兩聚著,顯然,羅蘭和仙德爾要去他們的‘目標’身邊了。
距離羅蘭和仙德爾不遠處,站著一對兒類似他們的‘組合’——
兩個人都很年輕,臉上幾乎寫著誰都能看出來的情緒:
好奇,躍躍欲試。
他晃著紅酒,絲毫不知道接下來會發生什麼,見羅蘭轉身,便彬彬有禮地點了下頭,和身邊的女伴小聲說了一句,然後,朝他們走了過來。
“我是安德魯·海曼,那是我的妹妹,朱迪·海曼。”他露出八顆牙齒,將自己介紹給羅蘭後,又引著他像側方的桌子看去:她的妹妹朱迪·海曼提著裙子,遙遙屈膝。
“您好,海曼先生。我是伊文斯。亨利·伊文斯,這是我的妹妹:埃莉諾·伊文斯。”羅蘭端起酒杯,和他輕輕碰了一下。
這位年輕的安德魯·海曼是第一次參與‘宴會’——而要說起來因,就很有趣了。
他的一位朋友的父親,曾受邀出席過茉莉女士的宴會。
兩天後。
他‘變得年輕’了。
“…食欲旺盛,身體健碩,像個小夥子一樣,能和我掰手腕——伊文斯先生,您或許不清楚,那位老先生今年都要六十歲了!”談起這神奇的見聞,年輕的海曼便滿臉興奮。
“我猜,這位茉莉女士私下一定是個女巫,或擁有女巫血脈的什麼…”他低聲對羅蘭說道:“…我不清楚這些人要什麼,但我看,再神奇的法術,也少不了我們這些人的支持,是不是?”
“他若給我們方便,我們也就給她們方便。”
海曼抿了口紅酒,雙唇卷了卷:“我和我的妹妹還年輕,並不需要‘青春’——況且,我猜這事兒也不完全沒有代價,否則,到處都是年輕人了。”
羅蘭順著他的話往下問:“那麼,您來求什麼呢?”
“我和我妹妹都想要一樣東西。”
他神神秘秘,看了仙德爾一眼,於是,聲音更輕:“…宴會前我問過,希望能在此處尋得‘增長魅力’的法子。那位女士答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