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菲利普·錢德森的示好,羅蘭並不太驚訝了。
畢竟有蘭道夫·泰勒在前。
但不同的是,蘭道夫·泰勒和羅蘭的關係,很大比重是因為貝翠絲才開始的。
這位有著男爵頭銜的胖紳士的善意,又是從何而始?
羅蘭不太相信他說的‘因為伊妮德’。恭維和坦誠,他分得出來。
對此,菲利普·錢德森離開前,告訴了羅蘭一個名字。
“切莉·克洛伊。”
他說。
“下次有機會,我們再好好聊,柯林斯先生。”
他留下了謎題,卻不給羅蘭解答,跟著幾名嚴肅的執行官徑直離開。
總之,本次邪教案件,審判庭目前隻釋放了兩個人。
一個是喬治·薩瑟蘭·貝內文托。
一個是菲利普·錢德森。
兩個人在調查後,的確都被證明,並非主動去那宴會。
並且。
這兩人都足夠富有。
這也是伊妮德考慮的條件之一?
“你想的沒錯,羅蘭,因為他們確實足夠有錢。”
辦公室裡,伊妮德對羅蘭的猜測表達了肯定。
“貝內文托是藍血貴胄的成員,富有,交際廣闊。兩個兒子都是灰黨,他本人也有類似的傾向。”
“對於當下的審判庭來說,他會是個很好的朋友。”
伊妮德好像不是很願意給羅蘭講這些複雜的事,更絕口不提保護這兩位的儀式者‘消失’到什麼地方去了…隻俯身給他倒好紅茶。
她今日穿了一條暗色調塌肩襯裙,加綴了並不寬大的蕾絲花邊披肩式皺領。長發盤著,像一顆熟透了但卻仍矜持收斂的飽滿果實。
飽滿果實?
羅蘭眨眨眼。
感覺自己越來越奇怪了。
“你今天不大對勁…想說什麼,羅蘭?”
伊妮德看著顧自垂眸的少年,看他停留在膝蓋上微微摩挲的手指,勾起嘴角。
羅蘭咳了一聲。
那想說的到了嘴邊,聲音卻消失了。
他張了張嘴,儘量鼓起勇氣,又不知該怎麼開始,從哪兒開始。
伊妮德並不急,靜靜看他自己和自己交戰。
直到數分鐘後。
話題重啟。
“…我倒是,倒是有個問題,女士。”羅蘭麵露難色:“這可和審判庭無關,是我朋友的…”
“所以,你尋求幫助來了?唔,說說看?”
“是我…最近結交的一個朋友。”羅蘭重重強調了‘最近’,好像要證明什麼:“我的…朋友。朋友,最近他,愛上了一位女士。”
伊妮德勾著杯耳的手指一抖,卻麵色如常,笑吟吟接話:“然後呢,羅蘭。”
“他不知道那位女士愛不愛他。”羅蘭望著麵前那杯紅茶,不禁輕歎:“…若是如此,又該怎麼表達。那女士會接受他嗎?還是,會拒絕他的示愛…”
“我清楚紳士該率先表達愛意,而避免讓這尷尬事落到一位淑女身上…”
“但我又替我的朋友擔憂,擔憂他滿腔熱情,卻沒有一雙足夠智慧的眼睛。地位懸殊,恐這感情對那女士造成麻煩。”
羅蘭一口氣說完,深深呼吸,抿了抿發乾的嘴唇,端起杯子。
一飲而儘。
他心跳得飛快,卻仍抬起頭,直視著麵前的女人。
伊妮德也回以同樣的凝視。
她就這樣看著羅蘭,眸中含著一些讓他讀不懂的情緒——
“我想,那女士也是愛著伱‘朋友’的,羅蘭。”
伊妮德輕聲說。
“深愛著。”
她放下茶杯,褐眸閃爍:“但我希望,你能勸勸你的‘朋友’。”
羅蘭還未來得及露出笑容。
“女士?”
“勸勸你的‘朋友’。那女人並非是個優秀的愛人,也不會是個合格的妻子人選。”
羅蘭不說話了。“情人的關係也許就足夠。你的朋友倘若真愛著那女人,就該試著理解她…對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