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師,關於那位德普先生的手術…”
助手抱著記事板站在一側。
辦公桌前,艾薩克·布朗埋首填寫著手術單據。幾日後,一個或許意味著跨時代突破的特殊手術就要在他的診所進行。
他需要打起一百分的精神。
最近不能喝太多酒了。
就…幾小杯威士忌吧。
“凱文·德普的‘那個’部位需要一些強有力的支撐,無疑,鋼鐵是世界上最堅硬的物體了。倘若這手術成功,我能保證在他死前,唯一不彎不軟的地方就是——”
艾薩克·布朗筆尖一頓,抬起頭:“彆忘了,要他們提前去教會祈禱…向萬物之父禱告。”
如若手術成功,便是他技藝精湛,設想大膽可行;若手術失敗,隻能說…
很遺憾,萬物之父並未庇佑您。
‘您還不夠虔誠’。
——對於他發明的那隻在女人們身上施展的銀笛切除術來說,失敗並沒什麼大事。
畢竟該能用的地方還是能用的。
但凱文·德普是男性,結構不同。
雖說是個無足輕重的人,但萬一出了問題,他還是得找個說得過去的借口才行。
“我讓你買的,買到了嗎?”
助手先是回頭,看了眼緊閉的房門後,才小聲回答:“…十五歲的黑人男孩,老師。”
“那就好。”
艾薩克·布朗頷首。
他曾在其他病患身上嘗試過這‘植入’法子,短期內的確奏效。可沒過幾天,那東西就像腐爛的火腿一樣壞死脫落,還害得那病患發熱,陷入昏迷。
很快就死掉了。
這一次,他打算用新材料,提前數天,在生命力更強的年輕人身上試試。
火焰鍛出的鋼鐵。
配上強而有力的血肉。
完美的組合。
“…也許,人的血肉和那冷冰冰的金屬不該糅在一起?”
助手小聲嘟囔。
“你說什麼?”
艾薩克·布朗凝眸:“你說什麼?”
男助手支支吾吾,低著頭。
“看來伱有必要學會分辨,”布朗敲敲桌麵:“分辨哪些名聲是真材實料,哪些,是由人經營出來的,狡詐聰明的、名不副實之人經營出來的泡影。”
“比如…你知道我說誰。”
助手不說話。
他知道。
他今日能有此質疑,概因最近看過一篇愛德華·史諾發在報紙上的觀點。
這位和艾薩克·布朗同樣負有盛名的‘冰雪醫生’,在各個方麵都和艾薩克·布朗相悖。
譬如,他的老師,布朗先生認為,該切除患者一切發病處——
而愛德華·史諾則認為,有些病症不必要進行截肢,那是無法挽回的行為。
這不僅很可能與病情無關,更會傷害到小姐紳士們的身體和心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