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以為你不會親自來。”
房間裡多了張椅子。
某個自以為很帥的壯漢搬進來的(據他說那椅子是自己的,但他現在不想坐,表示要給‘有需要’的人用)。
伊妮德捋了捋裙子,坐到羅蘭床邊。
掃了一眼那被堆在小腹的一團厚被單。
“也許死了上萬人,羅蘭,你知道這是多嚴重的事嗎?”伊妮德彈了彈指頭,點燃牆角的蠟燭:“上萬人死去,你還有可能受傷,我當然要來。”
“隻是精神上。”羅蘭揉了揉臉,表示自己身體沒什麼大問題。“費南德斯和仙德爾怎麼樣了?”
“嗯…”伊妮德微微偏了臉:“他們應該沒事…?”
羅蘭:……
「執行官們為什麼調離的原因找到了。」
“我舟車勞頓,一路風塵仆仆到布裡斯托爾,隻擔心你…們受了傷——羅蘭。”伊妮德寡淡的言語很明確地表示了不太想聽羅蘭提起計劃外的人。
「邪念蝙蝠使出了反客為主。」
「那麼羅蘭要怎麼應對呢?」
她說話怎麼硬邦邦的。
「你也硬邦邦的。」
“我差一點出事,隻差一點。”羅蘭折起滿是血點的襯衫,讓他看自己的胳膊,手背,翻來覆去:“我沒事,伊妮德,我一直都幸運。”
而伊妮德卻不高興他們為什麼不給羅蘭換一件新衣服。
“就讓你穿著這染血的休息?整個布裡斯托爾找不出衣服了嗎?”
她耷拉著臉,好像誰欠了她一樣念著‘永寂之環’和‘大漩渦’的名字,一邊把皮紙袋打開,捏出一塊海綿蛋糕:
上下兩片鬆軟的,中間夾著梅子果醬、濃奶油和一些堅果碎。
亮紅色的汁液流過手指。
“來的匆忙,我從朋友那兒拿的,她家的糕點師非常棒。”
“快嘗嘗,羅蘭。”
「她還有朋友?」
羅蘭看著那染上了玫瑰汁的手指,看她一手托著,一手捏著,把那蛋糕送了過來。
——從口感上來說是非常妙的食物。
可唯獨過於甜膩。
一小塊就夠了。
“梅子醬最近的價格,是不是便宜了不少。”
伊妮德就笑。
她一口口喂給羅蘭,看他鼓著腮。
用手指抹去他嘴角紅色的醬汁,然後,放回自己嘴裡一卷。
這些並非為了曖昧,仿佛都是理所當然的下意識動作。
“多吃點。明天之前,你沒有彆的可咽了。”
這些幸存下來的儀式者都要經過一係列的訊問。
反複的,各種角度的,不同教派的。
“不僅因為死了太多人。公正教派的儀式者在外城區發現了古代天使的屍體…這可比死了數萬人要麻煩。”
伊妮德把最後一小塊塞給羅蘭,用拇指把花貓的嘴角擦乾淨。
數萬人的死亡並不會讓儀式者產生什麼特彆的感覺。
——該痛苦的是死者的家人,該為難的是這個國家的統治者。
儀式者?
他們更在乎那許多年都沒再出現過的「古代天使」,在乎它那渾身寶貝的屍體如何分配,在乎這天使出現的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