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和聖十字內部的關係一樣。
修道院離審判庭很遠,卻和教會相鄰。
它是一座聯排式的,由長而矮的單層群落組成的莊園——占地不小,用三四人高的黑漆鐵欄圍著,從遠處望去,就像一片自大地上升起的黑色槍林。
每幾步就有一枚銀色十字懸掛,‘槍林’裡側是灰色土麵高牆,外側種滿了葉片細長、卷曲的赤紅色植物。
綠藤牢牢盤在牆體和鐵欄上,填滿了它們之間的縫隙。
羅蘭看見了一些頭戴黑巾,腰係黑色皮帶,手中拿著念珠或木質十字架的女人,像幽魂一樣無聲踱步在莊園裡。
神聖威嚴的聖十字。
周圍卻一片枯寂。
沒有商人會在這裡開店,但凡腦袋清醒的市民也不會跑到這兒來惹麻煩。
牆角坐著幾個衣衫襤褸的男人,雙目無神地望著馬車來去。
那些瑰麗詭異的花和藤蔓似乎正吮吸著他們的靈魂。
女人們對此視而不見。
她們如一個模子雕刻出來的,行走時穩當的甚至看不出長袍下雙腿的動作,嘴裡不停念著什麼,垂著頭,等一個啞人說話的奇跡。
這裡沒有審判庭威嚴,令人注視而心生畏懼;也不如教會輝煌聖潔,環繞於穹頂的聖歌讓每個信徒都能花很少的錢,體會一次真神撫頂般對靈魂的洗禮。
修道院就像是一艘陳舊的,甲板咯吱作響還不願沉沒的上個世紀的航船,接受了冷的日光後,在縫隙裡開出冷的花。
“我們到了。”
仙德爾說。
她視線穿過鐵欄,穿過沙土和草坪,那些向後延伸的矮房,一直同往主殿。
那是她曾經停留過的地方。
“我該怎麼做?”羅蘭小聲問。
“你是啞的。我帶你來此,就是期望你能於這不玷之所聆聽父神的低語,受那潔淨之火的垂憐,焚燒你身上的邪念與汙穢。”仙德爾往後仰了仰,似乎已經能感受到建築群撲麵而來的無形權力。
“不要說話,直到我帶你找到海倫·門齊。”
‘少女柯林斯’托著腮,輕輕敲打臉頰,就真像那足不出戶卻從書本中汲取了哀愁的姑娘一樣,眉目低垂,病懨懨地掃著街上一切她不在意的東西。
“這實在太冒險了,仙德爾。”
“你害怕了?”
羅蘭微微搖頭:“這本來和你無關——無論秘社,還是真正的教派。仙德爾,本來和你無關…伱沒必要和我一起冒險。”
仙德爾和蘿絲不一樣。
她不喜歡羅蘭總說這樣的話。
“我敢保證,你不會從書本裡找出絲毫能解開你疑惑的文字——有些禁書可不止因為其中描述了異種。”
“有關隱秘社團和結社的知識、經驗,我們必須請教一個曾乾過這事兒的人才行。”
“羅蘭,照你說的,但你有其他辦法嗎?”
「當然。」
「比如大蝙蝠。」
那個詞怎麼說來著?
貪欲無止境…
「得寸進尺?」
伊妮德和費南德斯已經很照顧我了。我不能問一個審判長,讓她教我如何建立一個不合法的教派或秘社,對嗎?
「我猜她聽完肯定樂意為你出謀劃策,沒準還想參與。」
彆開玩笑了。
馬車越來越近。
「可惜蘇月留給我的記憶中並沒有關於宗教和社團類的知識。」
「否則你根本不用和這湯汁來冒險。」
妮娜小姐已經留給我太多了。
「哦,你能這麼想倒是好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