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德爾就在石門外等。
好像從頭到尾都沒離開過。
她雙手拎著油燈,手臂垂在身前。當羅蘭推門而出時,臉上綻放出一抹令人難以理解的笑容——比喜笑顏開要薄,比如釋重負要厚。
那位手持鑰匙的修女不見了。
隻剩她一人。
“對於一個獨自在門外等了四十分鐘的淑女,真正的紳士不會在見麵後向她詢問其他女人的消息。”
羅蘭靜靜看著她。
那張完美的臉兒仿佛一張撕不下來的麵具,讓人明知是假卻毫無辦法。
“你遇上危險了嗎?”仙德爾撩了撩頭發,到羅蘭跟前,替他拭了拭額頭和鼻尖兒:“我看你出了不少汗。”
“海倫·門齊非常危險。”
“哦是嗎,我忘了告訴你,她是個儀式者,雖然被「封印」,但仍能有限度的操縱一定量的「秘」…”仙德爾麵色自若,似乎在說‘昨天吃了什麼’一樣,又打量他幾眼:“你看起來很好。”
羅蘭不說話,任由她撫摸自己的下巴和臉頰,掏出手絹擦拭汗液。
“…你和蘿絲該談得來,仙德爾。”
手絹一頓。
“什麼?”
“她更喜歡「冒險」和「刺激」——下一次,或許你可以問問她。”羅蘭目光幽幽:“你們會是好搭檔的。”
仙德爾攥了下手絹,縮了手。
“那個範西塔特?”書庫小姐臉上寫滿了不情願,“你至少花點錢,找個真正讀過好書的老師教教她禮節——我記得伱賺了不少錢。”
“蘿絲保持她喜歡的模樣就好。”
仙德爾也不知應沒應,嗅了嗅手絹,忽然抬頭問:“我呢?”
“什麼?”羅蘭一愣。
“我是說,我,也保持…這樣?”
這時候,羅蘭也看清了火光中女孩的臉。
她也出汗了。
鼻尖兒上掛了幾顆小露珠。
那片寧靜的湖有了波瀾,呼吸卻像桔梗綻放時般無聲克製著。
她好像經曆了一場漫長而激烈的戰鬥,細的奶製長頸上生出一層細細的毛針露,如果更失禮、更下流的深呼吸,能嗅見與平時不同的氣味。
羅蘭這麼想。
也真這麼乾了。
灰發少女的臉上瞬間從寒冬渡到夏日,從緊繃的正午烈日撥轉到懶散的落日夕陽。
她緊了緊手裡的燈環,好像被羅蘭這突如其來的‘小狗’行為嚇了一大跳,眼含水意,踉蹌退了半步:“羅蘭!”
她叫了一聲,明白了羅蘭在聞什麼。
“你可真…”
“否則人類為什麼長鼻子?”
“那不是讓你對淑女乾這下流事的。”仙德爾白了他一眼,整了整緊扣的領口,即便她同樣出了不少汗。
“說真的,如果你相信我,我有個辦法能涼快許多。”
“羅蘭…”
“你看。”
“羅蘭!”
還是沒攔住。
這金眼的討厭鬼就在他麵前提起自己的裙子,像鳥兒扇動翅膀一樣扇那層層疊疊的布料…
抖起來還有陣陣風聲呼嘯。
仙德爾:……
她忽然慶幸羅蘭不是女人,否則,他的人生絕對是一場災難…
自己,或者彆人的。
“這涼快多了,仙德爾,你也可以試試。”一貫體麵的書庫小姐頭一次想罵人。
試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