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彆像攥裙子一樣攥我,勃朗特。”
“…先生。”
“我們不會死在這兒。”蘭道夫輕聲安撫。
有意思的是,當蘭道夫親眼目睹了血肉撕裂的場麵,那蒼白的臉上竟暈開了一片不自然的紅色——未知是令人恐懼的,一旦它不再神秘,就是勇氣的奴隸了。
“我們不會死在這。”
勃朗特下意識握緊了那隻更大的手,跟著默念了一遍。
破碎的肢體和鮮血讓這條長街陷入了漫長的靜默。
但就像之前說的,當未知不再未知,不乏擁有勇氣的站出來,效仿古老的傳統,帶領他的人民踏上一條金色的道路——至少,最後麵那輛車下來的年輕男人,大概是這樣想像自己的?
他偏分著棕色的卷發,領扣上的金穗和繡著金絲的鬥篷皆表示著他的不凡——包括護衛在他身邊的兩名腰胯火槍、胸前斜插著匕首的先生。
“…聽我說,先生女士們。”他神奇地通過了幽魂們的‘拷問’,並在給出了正確答案後,帶著自己的隨從自由穿行於模糊的灰色海洋中。
然後,挨個車廂敲門。
“聽我說。”
“它們不會一擁而上,撕開車廂,將你們揪出來像貓咬碎老鼠的椎骨後扯著甩——如果諸位不想,就聽我一言。”
他聲音洪亮,周圍的幽魂卻視而不見。
“‘我們和你一路’,就這樣對它們說,很簡單,是不是?隻要一點勇氣,一點為了家人,為了自己的伴侶挺身而出的勇氣!”
他振臂高呼,金色的陽光照在他棱角分明的臉上。
“先生們!拿出你們的勇氣!”
“下來吧!”
“我們不能永遠等在這兒,直到一切無法挽回!”
“下車吧!”
“像個男人一樣解決這麻煩,或者,像男人一樣死!”
「像個男人」。
這話的作用就像冷水澆在燒熱的油鍋裡,就像把腦袋放在打開的鱷魚嘴裡再用手去捅它的嗓子眼——沒有幾個馬車裡的男人能受得住這挑釁。
‘像個男人’。
如果是男人說:你該像個男人——那麼你最好向他證明一下自己拳頭足夠硬,相較他,你更像男人。
而如果是女人說,你該像個男人…
那麼就是個悲傷的故事。
通常來說,悲傷的故事結局大多相同,但過程各有各的精彩。
‘像個男人’。
也像個咒語。
它很快就能在戰場上代替‘給我衝’了。
“可惜馬都死了,沒有馬的騎士不叫騎士。”蘭道夫調侃了一句,見那隊伍越集結越慢:“我們要應大老爺的呼喚?”
“蘭道夫。”
“羅蘭?”
“你帶錢了嗎?”
“當然?泰勒家的人出門怎麼可能不帶錢。”他用腳踢開右邊的櫃門。
羅蘭:……
為什麼會有人在馬車裡放整箱硬幣呢?
“那要問我妹妹為什麼最近迷上它了。”蘭道夫拍了拍勃朗特,彎腰從櫃子裡把箱子抱出來——三口箱子摞著,每個裡麵都放滿了麵值不一的硬幣:
有金鎊,也有先令和便士。
“我身上還有不少銀行券,但額度不大。”
蘭道夫的手在硬幣裡攪了攪,又從兜裡掏出一遝有些泛黃的票在手掌捋了幾下。
“一共多少?”
“沒多少,大概隻有…幾百鎊?我留給貝蒂逛街買東西用的…伱要它乾什麼?”
“活命。”羅蘭瞥著那逐漸擴大的隊伍:“沒有馬和盔甲的騎士大多沒好下場。”
本章完
(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