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論凡人世界的科學,還是儀式者世界的神秘學,這二者都天差地彆。
——對於儀式者來說,如果你膽敢在材料上糊弄,儀式也敢在效果上糊弄你。
而據費南德斯所知,用到「嬰兒屍體」的儀式寥寥無幾,大多都屬永寂之環的「大儀式」——即唯「哀歌」和「枯骨」才能沐浴的力量。
所以。
盜竊嬰兒的有可能是踏在這兩條道路上的儀式者…嗎?
不一定。
因為在墓地被掘開,丟失死嬰後,南區一戶夫妻報了警,聲稱家裡丟了剛滿八個月的男嬰。
活的。
這就很奇怪了。
因為在倫敦城,是能夠買到死嬰這種儀式材料(萬物之父,原諒他這樣說),並不需要通過永寂之環。
這不違儀式者的法,也不違凡人的法——活嬰才違法。
隻有永寂之環的成員才有權利‘合法’(凡人和儀式者的法)購入‘活嬰素材’。
“所以,倘若盜墓賊是個「枯骨」或「哀歌」,他理應先從合法的,不大引人注意的方麵入手,比如…”
“先合法購買一些死嬰,最後,再竊走違法的活嬰——如果他真是這兩條道路上的儀式者,同時也沒加入永寂之環,這麼乾是最簡單,也最符合邏輯,最不會給自己惹麻煩的。”
費南德斯說。
“我不認為他為了省這點錢,就連續觸碰永寂之環的底線。”
要知道,一切死者皆歸於荒原白冠主。
信仰祂的,靈魂前往死國。
而異教徒,他們留在塵世的、隨時間腐爛的血肉也將由荒原白冠主的信徒接手——當然,這單指某個群體。
某個連葬禮都辦不風光的,修不起好墓穴,埋不到那些‘特殊的’、‘受祂庇護’的墓地裡的群體。
明思·克洛伊是個例外。
他留在塵世的軀殼本該被妥善保管,直到世界的終結——就像那座墓園裡的其他死者一樣。
他父親付了錢,永寂之環的教徒們絕不會碰屍體一下,多看一眼。
他們有信譽,也遵守教義。
隻是出了點令人遺憾的小意外而已。
小小的,關於路燈和胡蘿卜的意外。
費南德斯說,這凶徒的行為等同於捏了一下那些玩屍體的臟佬的蛋,並且,他還打算繼續捏。
“就像你不許偷兒光顧自己的房子一樣,他們也不許非教徒觸碰‘他們的’所有物。”
羅蘭聽出了話裡的諷意,不由感歎:
“我很難想象,自己死後的屍體會被這些人擺在石台上觀賞、剝皮,煉成油或用什麼奇奇怪怪的辦法吞服…”
費南德斯聳了聳肩:“你交喪葬俱樂部的會員費了嗎?”
“沒有。怎麼了?”
“我猜你都沒有去問過,”他告訴羅蘭:“你可以買下最高一檔,我們的工資足夠。這樣一來,不僅死後會有一個還算說得過去的葬禮,一座受骨白鴿庇護的墓穴,肉體也會永遠享受‘靜默’。”
費南德斯頓了頓:“意思就是,那些臟佬不會碰你的屍體。”
羅蘭說,他寧可把錢用來養老鼠,也不會給那些人一個子兒。
“那等你死了可怎麼辦?”
“您應該比我先考慮這個問題,德溫森隊長。”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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