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著一扇門,陶蓁蓁和孟寶璐臉上都戴著浸泡過藥水的棉布麵紗,把鼻子和嘴巴保護起來。
崔文德也同樣蒙了臉,他小心翼翼走到門前,敲門喊道:“公子,家裡來客人了!公子,你醒著嗎?”
“咳咳咳。”
屋中傳來虛弱痛苦的咳嗽聲,隨後一個沙啞的男人回答他們:“我不見客。”
崔文德為難的解釋:“公子,這個客人她……”
“崔清和,我是顧宸之的妻子!”
陶蓁蓁三兩步走到門前,對門內喊道:“我聽說我夫君失蹤前,你跟我夫君同在一處。我想問問,那天出了什麼事!你知道我夫君去哪兒了嗎?”
“咳咳咳,首輔夫人?!”
崔清和激動的掙紮起來,他費力的挪到了門後麵,隔著一扇門告訴陶蓁蓁那天發生暴亂的起因和經過。
顧宸之來到河東後,立刻下令,河東所有城鎮村落,全部獨自隔離,不許人私下進出往來。還有,所有感染瘟疫的病人,都要嚴格統一的隔離起來。
一開始,白青黛和蘇老神醫也是這麼吩咐的。
但總有人會把家中生病的病人藏起來,尤其是年幼或者年老的,不願意送去統一隔離。顧宸之嚴格命令下,官兵挨家挨戶的查,發現就帶走。引起不少百姓抱怨擔憂。
隨著瘟疫擴大,病情凶猛,死亡的人數越來越多。
顧宸之第二道命令,就是將病死之人用火焚燒。這道命令,激怒了所有人。
“不能入土為安,又如何投胎轉世?就連罪孽深重的罪犯,也沒有落到焚屍的地步。河東的百姓開始抵觸反抗,聚集成眾偷走屍體,跟官兵起了衝突。”
崔清和邊咳嗽,邊緩緩說下去:“加上疫情嚴重,那些沒有感染的人,畏懼驚恐,鬨著想要逃離。他們串通起來,在晚上衝破官兵的防守,闖進了我和首輔大人居住的院子。”
“他們想把首輔大人抓起來,逼首輔大人下令,放開封城禁令,還他們親人的屍體入土為安。”
陶蓁蓁聽得心都揪起來了。
一時忍不住懊悔,封城獨立隔離,還有焚燒屍體都是她出的主意。這樣做,才能杜絕瘟疫越傳越廣,沒完沒了。她以為有官兵坐鎮會沒事的,沒想到發生了暴亂。
陶蓁蓁握緊雙拳,著急追問:“然後呢?”
“我跟首輔大人分開走的。我記得,首輔大人是進山了。”崔清和說了這麼多話,嗓子越來越嘶啞,咳嗽的也越來越厲害,撕心裂肺聽著就很疼很難受。
崔文德連忙喊丫鬟去熬煮湯藥送過來。
崔清和感染瘟疫,獨自被隔離在屋中。吃的喝的用的,都是從一扇窗送進去的。
崔清和靠在門後,壓製著喉嚨裡的瘙癢疼痛,繼續說道:“首輔大人的做法是正確的!不能把人放出去。我就是最好的例子!早知感染了,我就不回來了,要是害了祖父和家人,我罪孽深重!”
“公子,您千萬彆這麼說!”
崔文德悲痛的抹眼淚,他說道:“安歌小姐去世了,您要是再……老祖宗和夫人她們如何承受得住!公子你堅持住,神醫他們就快研究出醫治瘟疫的藥方了!”
“希望吧。”崔清和有些撐不住了,跟陶蓁蓁告罪後,自己慢吞吞挪去喝茶躺著。
崔文德引領陶蓁蓁她們去前院喝茶。
陶蓁蓁直接搖頭拒絕了,“我還有事,就不久留了。來日空了,再來拜訪崔家老祖宗,不用送了。告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