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道白煙看似輕柔,實則卻是堅韌異常,即便青崖揮劍而斬,也不過像是水中斬月一般,白煙在一陣扭曲之後再次恢複了原狀。
狂風吹不散,冰雪凍不住,烈焰燒不儘,縱使有著一身本領,兩人的種種招式卻像是拳頭打在了棉花上,沒有一點效應。
而這白煙的另一邊也不知連接著什麼地方,秋池雨隻感覺一陣猛烈的拉力拽著自己不斷往林海中心走去,而且當自己被這詭異的煙霧纏上的時候,秋池雨發現自己的一身力氣卻是半點也使不出來了。
就像是有人強行按住了靈力的出口,明明能夠完整的運轉蒼龍七疊,但靈力離體之時,又突然逆轉回流到了體內。能夠輕鬆壓製出竅期的秋池雨,林中那頭巨龍,莫非已經臻至渡劫圓滿,距離褪凡化仙,僅有一步之遙了嗎?
渡劫期,是天下所有修士修行一途上一座難以逾越的高山。在跨越了一重又一重的境界之後,人類的肉身已經無法滿足日益增長的修為。渡劫期的進階不像之前的出竅靈虛一般,靈力到達瓶頸之後頓悟到天地之間的奧義之後便能邁入下一境界。
而在渡劫期,修士已經不再追求靈力的增長,而是走遍三山五嶽,遊過四海七洋,隻為尋找能讓自己脫胎換骨的秘寶,待萬事俱備,修士便會迎來仙路上的第一重雷劫。
如果隻是肉體凡胎,那必然會在天雷之下灰飛煙滅,身死道消。而即便褪換了肉身,能否順利地度過雷劫,就看修士交上的這份答卷,能否入得天道的法眼了。
而正是這一關,卡住了不知多少豪傑,多少天才終生停留在渡劫巔峰,直到千年光陰耗儘,也摸不到仙人境的門檻。
而此時,那一道白煙已是如鎖鏈一般牢牢捆住了秋池雨的手臂,將她往密林深處拖去。無計可施之下,秋池雨皺緊了眉頭緊咬著銀牙,拿過青崖手中的長劍,高舉著就要往自己的手臂上砍去。
危急之下,她毫不猶豫地選擇了壯士斷腕。
但此時白煙像是有了生命一般分裂出了另一道鎖鏈纏上了她的另一條手臂,並且迅速勒緊。秋池雨一時吃痛之下,青冥脫手而出,再次回到了青崖的手裡。
“你來,快動手。”秋池雨立刻轉頭向看向青崖。
青崖知道她說的是什麼,但無論如何,自己都不會揮劍斬向自己的友人,哪怕這一斬會有讓她脫身的可能。
“我不會動手的,師尊教導我,手中的劍隻能用來保護朋友,斬向敵人,儘管你修為比我高,你也是我想要保護的人。”
“你砍下來就是在保護我!”情急之下,秋池雨的語氣也是激烈了起來。
“你聽著,我這人其實是很貪心的,我不僅要你脫身,更要讓你安然無恙。
“你這人怎麼這麼霸道,這都什麼時候了,你還跟我強嘴。”
秋池雨的雙手被禁錮住,無奈之下,她隻能急得抬起右腳朝青崖踢了兩腳。
花青兒死死地抱住了秋池雨的腰,用儘全身力氣將她往後推去,青崖也站在他的身後,從她腋下環過她的雙肩,用力地將她往後拉去。
種種方法行不通,兩人隻能采取這最原始的辦法了。
“你說的要我脫身。用的就是這樣的辦法啊。”
看著眼前這兩人努力的蠢樣子,秋池雨哭也不是笑也不是,隻得苦笑著任由兩人在推拉著自己的身體。
還彆說,種種道法不見成效,這最原始的笨辦法卻起了效果,秋池雨的身體漸漸穩了下來,最後停在了原地。
白煙封鎖住了秋池雨的力量,此刻的她就像是一個普通的凡間女子一樣,隻需要一點點的力量便能拉動他。
而青崖兩人雖說隻有築基期,但足以抗衡甚至壓過那股力量。
但很快,白煙那頭的存在發現了有人在反抗它的力量,從林海深處再次飄來了一陣白煙。
這一次,白煙不再形成鎖鏈,而是不斷彙聚在一起,逐漸凝聚成一個巨大的漩渦。隨著白煙不斷湧來,空中的漩渦也是越來越大,從中傳來的吸引力也是越來越強烈。
像是刮起了強烈的颶風,滿世界的積雪紛紛飛起,那些融化的雪水形成一道道水龍卷逆流著向上飛去,在天空中打著旋飛向了漩渦中心,一時間,冰雪的世界突如一夜春風來,再次展現出鬱鬱蔥蔥的天地。
很快,漫天的積雪席卷之後,漩渦中傳來的吸引力再次變大,先是那些低矮的草叢灌木被連根拔起飛向空中,再然後,那些高大粗壯鬆樹也動搖了起來,隨著底下的泥土不斷鬆動,那些紮根在地下深處又粗又長的樹根紛紛斷裂,粗壯的樹乾拔地而起,被漩渦所吸引而去。
青崖將自己渾身的靈力下沉丹田,雙腿像是被生鐵澆築一般與地麵緊緊貼合在了一起。眼看著一顆顆粗壯的樹木向自己這邊飛襲而來,眼下秋池雨被鎖住了靈力,青崖不敢打賭此刻她的身軀是否還有著龍的力量,便一手環住她的肩膀,空出右手將飛往這邊的樹木全部斬斷。
感覺到三人還在負隅頑抗,林海深處的巨龍像是著急了一般,更加龐大的白煙從遠方襲來。將整片天空遮蔽,一時間,天地之間一片蒼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