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逃離自己設下的囚籠已是萬幸,帝曦已經做好了就這樣一直生活下去的準備,所以當她從這個境界低得不知道叫什麼的小子口中聽到這句話時,她都不知道自己改做出什麼樣的反應。
該笑他不知天高地厚呢,還是該誇他勇氣可嘉呢?
但無論將來如何,自己借他的劍得到新生,以後,他和自己都還有很長很長的路要走吧。
“傻小子,當你脫離凡胎,踏上仙路的時候,再來問我今日的問題吧。”說罷,帝曦將尾巴甩出一個優美的弧線,回到了青冥之中。
離開了夏月明媚的桃源,三人再次步入了被冰雪覆蓋的極地嶺,隻是這一日的功夫,外麵的積雪堆得更厚了。
走下了冰冷的峭壁,回望山壁上的那一出洞穴,青崖不禁有些好奇,究竟時何人開鑿出了這片躲避世外風雨的樂園。
以現在莫家人所傳承的機關術,是萬萬達不到這樣的地步的。
青崖能想到的隻有兩人,一是還未隕落的帝曦,她能僅以夢境創造出大千世界,這樣一片小小天地自然不在話下。
隻是當這裡建成的時候,帝曦已經沉睡了八千多年了,而另一人,就是墨子本尊。
在他的手裡,機關術不再是鑄造器物的工具,更是一種修煉的法門。如果這方天地真的是出於墨子之手,那他的修為境界已經是絲毫不遜於那些仙人境的修士了。
以武入道是修煉,以法入道是修煉,天下修道者殊途同歸。
幾日之後,林場的最外圍,一位頭戴麅子氈帽的少女坐在一處木樁上,翹首期盼地望著林海深處。
她有著一雙紫羅蘭寶石一般潔淨的雙瞳,她口中呼出的熱氣在夕陽下凍成了一陣霧霜,一位老者緩緩走到了她的身後,像是炊煙升起的時候,一位父親老喊自己的女兒回家。
“舒舒,彆等了,已經兩個月了,他們不會再回來了。”
“不,他們答應過我一定會活著回來的,我要在這裡等他們出來。”
自從當日一彆後,本應該獨自前往長安的塔納舒舒卻堅持在林場之外等著他們出來,這一等,就是兩個月。
曾經也有不少修為高深的人群進入極地嶺深處,可從來沒有那一次像他們一樣去了這麼久。
族人們紛紛猜測青崖他們已經凶多吉少,可塔納舒舒偏偏不信,她握著秋池雨給她的那枚紅珊瑚鎏金耳墜,日複一日地守望在林場之外。
“唉,那你千萬記得天黑之後早點回來。在冬天,即便是外部,也不是絕對安全的。”
大長老又一次叮囑後,也是悄然離去。
雖然林海之外的白天長了不少,但黑夜依舊來得很快,夕陽仿佛是跳下了地平線一般,瞬間就沒了蹤影。
天邊幾粒繁星開始閃耀,漫長的黑夜再次降臨。塔納舒舒也站了起來準備往回走去,卻在這時聽到了隱隱約約的踩雪的腳步聲。
她自幼天賦異稟,能聽見幾十裡之外夏蟬破土而出的響動,而她清澈的雙眼更是擁有著暗中視物如白晝的能力,這也使得她能夠成為部族中最優秀的女獵手。
但秋池雨早早地就發現了,她的潛力,遠遠不止於此。所以,她才會提出將塔納舒舒留在自己的身邊,一塊璞玉,當然是要由名家來雕琢才是。
是他們回來了嗎?
塔納舒舒緊張地向林中遠眺,暗淡的星光下,她能清楚地看到正有二女一男三道人影向著外邊走來。
那少年如芝涵玉樹般挺立,手中提著一柄通體漆黑的長劍,是他們,沒錯,是他們回來了。
興奮的姑娘邁開腳步向三人飛奔而去,漫過膝蓋的積雪根本影響不了她矯健的步伐,她頭上帶著的氈帽上那麅子的雙角一蹦一蹦的,她跑起來的時候,就像是一頭歡快的小麅子一樣靈動。
青崖也看到了林場之外向他們跑來的姑娘,遠遠的就能看到她頭上的兩個麅子的角,不是前些時日與自己一行人道彆的塔納舒舒姑娘又是何人呢?
“秋姐姐,青兒姑娘,青崖公子,你們一去就是兩個月,這下可算是回來了。”
塔納舒舒有些興奮地拉著秋池雨的雙手,看得出來,她對當日為她解圍的秋池雨抱有很大的感激之情。
“舒舒,怎麼是你呀,不是讓你在長安等我們嘛,怎麼還等在這裡呀,這兒多冷呀。”
秋池雨伸出雙手摸了摸塔納舒舒有些凍紅的臉頰,隻感到一陣暖意流遍全身,自己瞬間暖和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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