絕命的峭壁就在眼前,儘管他們儘力掙紮,但依舊免不了走向死亡的命運。
凡人的一生是如此的渺小,百年的芳華轉瞬即逝,前半生隨波逐流,在社會的浪潮中尋求自己的立身之所,可即便如此,僅僅是努力地活著,就已經將大部分人折磨得筋疲力儘。
後半生,歲月的侵蝕爬上了逐漸衰老的身軀,當他們對人生有所感悟之時,已經沒有了當年的衝動。
當年華老去,回望走過的一生,發現竟然沒有任何值得回憶的事情,此時,哪怕再有更多的不甘,時間已經走到了儘頭。
就像現在一樣,不想,卻又身不由己。
彩色的湖水翻滾地更加劇烈,似乎正有什麼東西將要破水而出。
漸漸地,尖銳的角,鋒利的翼,巨大的爪紛紛躍出水麵,僅僅隻是身體的一小部分,便已經極大地超過了普通人類的身軀。
翻騰的湖水不斷湧上岸邊,也許此時獻祭的生命力量已經飽和,當這些巨獸嶄露頭角的時候,瘋狂的祭祀也停了下來。
踩著紅線得以生還的夫妻二人後怕地渾身顫動,但他們又不敢做出太大的動作,也不敢發出任何聲響,以免被人發現他們的異樣。
除卻那青色的湖水中沒有任何動靜,其餘八個湖中儼然正站立著八尊巨大的凶獸。在它們的身上,彩色的湖水正像一道道瀑布一樣從他們的身上傾瀉而下,來自遙遠時代的氣息瞬間充滿了整個深坑。
它們隻是像雕像一般站在那裡,下方的眾人已經紛紛下跪,對其頂禮膜拜。
窮奇,檮杌,鳴蛇,夔牛……除卻已經徹底被擊敗的相柳,先前青崖在莫家九凶噬魂陣當中見到的凶獸全部在此,在吸收了大量的生命力後,它們再一次被製造出來,懷著上一次被擊敗的怨恨,向青崖發動複仇而來。
在深坑之上,一道人影腳踏虛空,緩緩地走到九個湖泊中心的上方位置,在他黑色的衣袍之下,顯露出來的,是明黃色的龍紋。
在他的掌心裡,八個對應著湖水色彩的金屬球體上浮現著各式各樣的圖騰紋路,若是青崖在這裡,定能認出這八枚球型金屬物體,正與當時在窮奇身體裡得到的那枚核心一模一樣。
不曾想,莫家傾儘數十年光陰,耗費了無數人的心血都隻能製造出一個的核心,卻在天子的手中被完全製造出來了。
核心的製造工藝並不是天下僅有,隻是如何讓本就十分稀釋的獸血催動上古凶獸遺留下來的身體機能,甚至激活凶獸的血脈,喚醒它們的靈魂,這才是莫家人一直無法解決的問題。
他布這個局已經布了很久,尚在五十多七年前,在他還未繼位的時候,當他被先皇立為皇儲,公告天下將由他繼任大典的時候,他便已經對即將到來的三百年之劫難有了準備。
與先皇相比,他不願聽從命運的擺布,他不相信所謂的應劫之劍能夠逆轉這場劫難。恰恰相反,他認為劫難之所以會降臨在伏夏大地上,正是因為這位應劫之人的誕生。
所以,隻要將這位應劫之劍除掉,那麼所有的劫難自然就會煙消雲散,應劫的人都沒了,劫難又來做什麼呢?
這樣的想法一旦有了苗頭,心底的火焰便會越燒越旺,直至遮蔽了他的雙眼,後來他順利繼承大統,位極天下權力之巔,也讓他有了實施計劃的可能。
在他登基的第一年裡,繼位大殿上,萬國來朝,遠在西方雪域高原上的部族送來的賀禮當中,正有著一瓶來自於遠古凶獸的殘留之血。
當他看到這瓶血液的時候,便知道上天將他日思夜想的機會送到了他麵前。他將這瓶獸血一份為二,一份自己保留,一份連同著一道聖旨,隨著回城的莫家使者一同回到了關外的世外桃源。
從那之後,他一邊四處收集上古異獸的血液,一邊苦心鑽研機關術,不得不說,這位天子的學識當真是天資卓絕,再加上一國財力的鼎盛支撐,短短幾年的時光,已經收集到了另外八種獸血。
他一邊繼續讓莫家複原出異獸的身軀,一邊吸收著莫家的鑽研成果,在莫家成功誤打正著研製出了一枚核心不久之後,他已經青出於藍地將剩下的八枚核心也複製了出來。
但空有血脈和軀體的異獸是不完整的,它們需要吸收更多的力量來壯大自己。
起初,天子隻是放出相柳來吸收百姓心中的情感,但這樣的劑量遠遠達不到激發這些異獸基因的程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