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重重吐出口濁氣:“希爾科確實如你所說藏身在黑巷。甚至,他之前就藏在港口的廢棄罐頭加工廠裡……”
祖安最底層的裂溝,某處地下的煉金工坊。
而正對木椅前的簡陋辦公桌旁,一個穿衣不失風度和體麵,梳著精致背頭的中年男人雙腿翹到桌麵,手裡把玩著一個做工粗糙的金屬注射器。
數名明顯是地痞流氓打扮的幫派成員圍在周邊。
現場的氛圍壓抑無比,甚至沒人敢大口喘氣。
直到生鏽的門軸發出酸倒牙的吱扭聲,唯一連接外界的大門被重重推開。
眾人這才不約而同地轉移目光。
進門的是一個年輕人,他身穿老舊的背心與襯衣,天生黃色的頭發被梳成中分樣式。
正是當初帶著跟班打劫夏亞和傑斯的德卡。
眼看屋內所有人的視線都聚焦在自己身上,德卡不由得喉嚨蠕動,渾身起了一層雞皮疙瘩。
但他又不得不硬著頭皮走進了屋子,向老大彙報外界消息。
“情況怎麼樣了?”
他的嗓音低沉,極富磁性。
而當其轉頭望向德卡,那半張被有毒物質侵蝕扭曲,幾近半毀容的臉龐蒼白無比,刻滿疤痕。
尤其是那隻已被黑紅色完全覆蓋的左眼,黯淡的金紅微光交雜,倒映出冷冽的瞳光,好似一隻惡魔的瞳眸。
希爾科——範德爾的死對頭。
然而在數年前,第一次雙城之戰“灰燼之日”尚未到來之時,二人卻是情同手足的異姓兄弟,幾乎形影不離。
“範德爾的人正在全城搜捕我們,”德卡的話音輕顫,“現在除了裂溝……不,連裂溝都不安全了,他們已經找來了!”
希爾科把玩注射器的手指一僵,青銅鑄造的簡單卻無比精妙的機械掉在了地上。
“嗬嗬……寧願當上城的哈巴狗,對我趕儘殺絕,也不願奮力一搏,為底城謀一個光明的未來……”
希爾科不禁啞然失笑,但眉宇間卻不見絲毫笑意,唯有冷厲依舊。
衝定在門口的德卡招招手,讓他靠近些。
希爾科撿起注射器隨手放進口袋,稍稍整理了一下衣服,緩步走到德卡身邊。
他故意繞著德卡轉了一圈,最後止步對方身後。
“咱們乾掉了範德爾十幾個人,不過我們自己的損失也不少。”
希爾科雙手輕按在德卡的肩膀上,令其不由得渾身一顫。
“如你所見,這間屋子的各位就是最後能打的打手了。”
“我們要逃嗎?”德卡不明白希爾科為什麼對自己說這些,“這裡遲早要被範德爾的人發現。”
“逃?為什麼要逃?我們還有另一個選擇,”希爾科湊近德卡耳邊,低聲說出那個詞:“力量。”
“力量?”
德卡麵露困惑,心底充滿疑問:
可咱們哪來的力量?
麵對希爾科的壓迫感,他沒敢把這話說出口。
“隻需借助一點小小的外在幫助,我們可以輕鬆推翻範德爾對底城的統治。
“底城需要一個擁有鐵血手腕的話事人,這樣才能脫離上城的管控,徹徹底底的獨立、自由。
“小子,我需要你的幫助。”
德卡隻感覺希爾科的聲音好似惡魔低語,正一點點誘惑自己,把自己拽進無底的深淵。
他忍不住詢問:“我們應該怎麼做?”
這時,一個體型消瘦高挑,稍有禿頂,顴骨高挺的中年男人從房間一側走了過來。
“我有辦法。”
德卡微微失神,注意力被他手中那瓶裝滿紫色液體的玻璃藥劑深深吸引。
“這是……”
中年男人嗬嗬一笑:“我給它取名叫——微光。”
“黑暗當中的細微光芒——這是底城人的希望,也是我們逆轉局勢的唯一手段。”
希爾科似笑非笑,繼續在德卡耳旁低語:
“這,就是‘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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