問題在於她該如何往上晉升。
該怎麼在世俗、偏見還有毫無人脈的情況下,打開局麵。
她心底其實已經有了成算。
但在接觸對方前,她必須得要先證明自己。
她需要名聲,不是一個賢惠、懂事、端方有禮的女子聲名,而是一個有能耐,有才學的學子之名。
眼下最好的一個機會,便是大考和晉升考試。
施元夕輕叩桌麵,那麼,在向對方投誠前,她需得要做的,就是憑借她自己的才學,考入甲四級。
入學三月,以女子身份考入甲四,再加上她手裡的籌碼,應當足夠讓對方動心了。
施元夕回京這麼久,都在籌備國子監的考試,而國子監的考試其實更偏向於現代文科。
拜她在大梁的經曆所賜,她在現代做得最多的事,就是學習。
她像一塊海綿一樣,瘋狂地吸收著大量的知識。
而這些知識,才是她目前手裡最大的籌碼。
“咳、咳!”施元夕抬頭,看見一個白發蒼蒼的老學正,走進了講堂。
那老學正剛進來,就皺下了眉頭。
他在國子監內授課多年,這還是第一次在講堂中看見個女子。
視線一轉,又看到了路星奕。
老學正:……
國子監也是不想給他一個活路了。
新學子還在好奇,老學子看到這位邱學正時,太陽穴已經在隱隱作痛了。
正在底下傳遞著眼神,就聽邱學正道:“老朽姓邱,日後你們便稱呼老朽為邱學正。”
不等底下的學子開口,他便冷聲道:“我所教授的課業,所有學子在大考之前,都必須呈交一份策論,方可參與大考。”
這話一出,底下的人都倒吸了一口涼氣。
施元夕還沒弄明白他們為何這個反應,邱學正便補充道:“呈交的策論,需得成冊,且為多人協力寫下。”
“各自遞交,互為論述,各成觀點,聽明白了嗎?”
施元夕微頓,難度升級版小組作業。
一般小組作業的難點,其實不是作業本身,而是合作的人。
她正這般想著,邱學正便點到了她的名字:“施元夕、王恒之還有……路星奕,三人同組。”
邱學正自己也知道,那路星奕是個禍害,學子們對他都避之不及。
可這份課業就得要多人完成,餘下的也就三人,一個突兀的女學子,一個文章寫得狗屁不通的蔭監生……和全國子監最渾的混賬。
邱學正閉了閉眼,算了,要是能讓這三個人一起降至乙等院,他也算是功德一件。
施元夕一抬眼,就看見講堂內的其他學子,看她的眼神都帶了幾分憐憫。
憐憫?
她沒懂。
等那邱學正背過身後,施元夕便聽到有人道:“施三小姐這都什麼運氣?好不容易入了甲等院,就要被這兩人抬走了。”
施元夕磨墨的手一頓,這麼誇張嗎?
等到了邱學正授課結束,宣布散學後,她就明白了。
前邊的王恒之扭捏了很久,才回過頭來跟她道:“……施小姐,你會寫策論嗎?”
施元夕:?
這什麼話?
不會寫她能坐在這兒?
然後她就看見這位一直以來表現得風度翩翩的王公子,露出了一副如釋重負的表情。
施元夕:……
不至於吧,他都入了國子監了,還是甲等院,哪怕是通過父親官職進來的蔭監生,不至於連策論都不會寫吧?
王恒之坦誠:“會倒是會,就是我此前的老師說……寫得狗屁不通。”
施元夕沉默了。
她靜默片刻,想著沒事,至少還有一個能用的。
一抬眼,就見那路星奕的位子上直接空了。
施元夕:……
她指了那邊一下,問王恒之:“你有看見他去哪了嗎?”
旁邊的學子正搖頭感慨她運氣差呢,一聽這個話,直接道:“路星奕嗎?這個時間點,他應當已經出去了。”
“出去?出哪兒去?”施元夕看了眼天色,時辰還早,就國子監的學業課程,至少還有兩堂課要上。
王恒之掃了眼她的臉色,道:“自然是……出去玩樂了。”
邊上的學子忍不住搖頭歎息,下堂課還是邱學正的。
也就是說,施元夕的好同伴連課都不聽,準備直接出去遊玩取樂了。
那邊。
入學第一日,國子監內事忙,甲等院中根本沒幾個人巡查。
路星奕睡了一覺以後,醒來渾身輕鬆,他身手極好,一路避開了幾個官員,繞到了甲五級講堂的後側方。
他手一抬,兩三下直接翻到了那快有兩人高的高牆上。
騎坐在了牆頭,微風一吹,他的心情都變好了。
路星奕吹了個口哨,自由,他這就來了。
正準備往旁邊的巷子裡縱身一躍,一抬頭,就看見旁邊池塘邊上,鑽出來了一個身影。
對方水藍色的裙擺,叫池塘裡的水打濕了些。
她卻也渾然不在意,隻輕甩動了下手上晶瑩的水珠。
施元夕抬頭,平靜地看著他,道:“路同窗,真巧啊。”
路星奕:?
她在說什麼鬼話,這邊人跡罕至,平常不說是人,連隻貓都沒有。
他抬了抬手,想將她直接趕走,就聽她道:“徐司業?您怎麼來了?”
“啪!”牆上的路星奕,頓時腳下不穩,轟地一下從牆上跌落了下來。
他被摔得齜牙咧嘴的,卻顧不得渾身劇痛,雙目震動地問她:“哪兒?徐司業在哪兒?”
話音剛落,就看見麵前的人蹲了下來。
她的麵容倒在了他的麵前,路星奕微怔,還沒反應過來,就聽施元夕道:“騙你的。”
路星奕深吸了一口氣,正想罵她是不是有病。
施元夕直接道:“你現在有兩個選擇,一呢,回去聽邱學正講課,二,我喊人,說你……”
她打量了他一眼,目光著重放在那顆閃閃發光的寶石上。
“把我騙到此處,欲行不軌。”
路星奕眯起的一雙眼睛,倏地一下睜得巨大。
她、在、說、什、麼?
施元夕其實不是來尋他的,是施雨煙從女院托人給她傳了個消息來。
她便在這邊將紙條銷毀了。
一抬眼,就看見了這個路星奕。
她還以為他早都跑出去了,誰知恰好撞了個正著。
這不得給小組同伴一些人文關懷?
“現在,你可以開始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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