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衣人當即收回步子,往門口看去,陸英眼底閃過厲色,一咬牙朝他撞了過去,對方被撞得踉蹌兩步,一腳踩進了繩索,等他回神想去抓陸承業的時候,已經來不及了,守衛抓住機會將他吊了起來。
陸英連忙上前將對方掉落在地的刀踢遠,提著的心總算放了下來,有驚無險……
她原本是想撐到有人來救的,可沒想到出了陸梁這個叛徒,圖紙她雖然換了地方,可藏得不深,很容易被找到,為防事情走到不可控的地步,她不得不兵行險著,好在,是成了。
耳邊響起刺耳的哭嚎聲,是陸承業跌倒在地,正抱著頭痛哭流涕。
“彆喊了,又沒死!”
陸英嗬斥一聲,話音落下,耳邊卻響起急促的腳步聲。
陸梁拿著那個眼熟的盒子出現在門口,滿臉都是興奮,“大俠,你看,我沒騙你,我找到了,我就說在她這裡,快放人吧。”
他還沒看清楚發生了什麼變故,抬腳就走了過來,陸英迎上去,氣得渾身都在抖,這個蠢貨。
她抬手就要把盒子搶過來,可一道影子卻比她更快一步,朝著陸梁就衝了過去,與此同時身後也響起驚呼聲:“陸姑娘,小心!”
她意識到了什麼,連忙一把抓住盒子,可手還沒來得及收回來,手腕就被人捏住了,她反手灑出一把石灰,對方慘叫一聲,一腳踹在她肚子上,隨即抓著盒子就跳上了屋頂。
“追!”
陸英掙紮著爬起來,先前她就說過,當權者,一旦出了事,翻臉會比翻書還快,她不敢想如果因為陸家幾個人而讓虞無疾的心血功虧一簣,剿匪功敗垂成,他們得付出什麼代價。
她得保住陸家,她得把東西搶回來。
然而陸承業卻一把抱住了府衛的腿:“不能追,你們跑了誰保護我們?”
陸梁也連忙抱住另一個人,兩個府衛不敢下狠手,一時竟掙脫不開。
陸英氣的喉間腥甜,卻根本沒時間和他們浪費,她得先跟上去,不然等對方闖進林子裡,就找不到了,反正對方眼睛傷了,就算隻有她自己,應該也可以的。
“月恒,我先去追,你想法子找人。”
她捂著傷處朝對方離開的方向追過去,此時天邊已經泛白,隱約能看見前麵模糊的影子,她邊追邊灑下石灰指路,她不需要靠太近,隻要這麼跟著就好,很快就會有人沿著她留下的痕跡追上來的。
腹部的痛楚逐漸加重,她踉蹌一步,險些跌倒,卻又憑著一口氣硬生生撐住了。
她辛苦賺下來的家業,不能就這麼毀了,決不能。
可她畢竟受了傷,速度慢,最後還是跟丟了,好在她認出了這是哪裡,再往前就是溪流,對方應該是受不住石灰的灼燒,去找溪流洗眼睛了,她連忙加快腳步想要追過去,眼前卻忽然一黑,隨即喉間湧出來一股腥甜。
她踉蹌著跌倒在地,剛才喉間有血,她還以為是被氣的,原來是傷得有些厲害。
她揉了揉傷處,咬牙再次爬起來。
圖紙……得拿回來……
她扶著樹乾亂石,再次往前,冷不丁手腕卻被人抓住,她渾身一抖,反手就又要撒石灰,卻被人一把扣住了手腕:“陸英!是我,你怎麼會在這裡?你受傷了?”
熟悉的聲音響起來,陸英這才看清楚眼前人竟然是虞無疾。
她顧不得回話,連忙朝溪流方向一指:“有人搶走了圖紙,他的眼睛被石灰灼傷了,一定是去河邊清洗了,快去追。”
虞無疾蹙眉看著她蒼白的臉色,見她神情焦急也沒有多言,抄起她就往溪邊走,此時天色已經大亮,一眼看去,溪邊空無一人。
“怎麼會?”
陸英下了地,在周遭仔細查看,試圖尋找人來過的痕跡,然而齊州府已經許久不曾下雨,地麵乾硬,雜草也不高,完全沒有留下踩踏的痕跡。
“陸英,你在找什麼?”
陸英指尖一蜷,扭頭看向虞無疾,猶豫片刻還是沒有隱瞞:“昨天你交給我的地圖,被人搶走了。”
“被搶了?”
虞無疾的神情凝重起來,似是還要說什麼,陸英一口打斷了他——
“昨天晚上的確是出了很多岔子,請少師再給我些時間,”
她看著虞無疾的臉色,察覺到比方才還要難看一些,心頭一緊,她咬了咬牙,並沒有將陸梁和陸承業說出來,免得被當成是在推卸責任,語氣卻越發鄭重,“我陸英行商多年,最講究一個信字,我弄丟的東西,我一定會找回來,三天,三天之內,我一定給你……”
“陸英,”虞無疾忍無可忍地打斷了她的話,“就為了幾張地圖,你就一個人跑來追敵人?你不要命了?你就沒想過,我這一宿可能把人都收拾了?”
陸英被教訓得一愣,好一會兒才再次開口:“即便如此,那圖紙也有防患大用,丟了太過可惜……”
虞無疾一哽,難得的被氣得說不出話來,他沒再言語,抄起陸英就往回走,“地圖丟了我再畫就是,熬兩宿就出來了,犯得著你拚命?誰教你這麼做事的?”
陸英被這話問住了,她這麼做事不對嗎?
連陸梁壞了事,都要推脫責任,說是她自己不夠周全,在陸家這種事更是層出不窮,她已然習慣,為了能走得更遠,她隻能將事情做得好一些,更好一些,從來沒人告訴過她,不用這麼拚命。
她沒再開口,隻睜著眼睛看著麵前這張棱角分明的臉,虞無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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