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英眼前徹底黑了下去,恍惚間她看見很小很小的時候,母親曾把她抱在懷裡的情形。
那時間過得真的太久了,久得好像是個夢。
可能那真的是個夢,從頭到尾,都是她自己的夢。
“姑娘?!”
日升和月恒大驚失色,連忙上前來接住了她,瞧見她口中溢出的鮮血,兩人眼底都閃過慌亂。
陸夫人也愣在了原地,她看著陸英口吐鮮血,看著她暈厥到底,滿臉的茫然,片刻後才驟然回神:“英兒,你怎麼了?”
她要上前,卻被日升抬手擋住,她氣得渾身發抖,卻強自克製:“夫人還是彆過來了,姑娘現在可經不得你再這麼威脅一遭。”
她彎腰將陸英抱起來,吩咐月恒:“去找大夫,咱們自己帶回來的大夫還在府裡。”
月恒撒腿就跑,日升也抱著人追了上去。
等三人都不見了影子,陸夫人才看著地上那觸目驚心的血跡,後知後覺地慌亂起來,連忙抬腳追了上去:“英兒,英兒……”
她跌跌撞撞衝進了撥雲居,大夫已經被找了過來,剛剛給陸英診完脈:“急怒攻心,姑娘的身子太弱了,先前身受重傷,又受顛簸之苦,本就沒有休養好,現在又經了這樣一番急怒,心脈受損,若不仔細將養,會落下病根的。”
陸夫人聽明白了,不敢置信道:“你是說,她是被氣的?”
大夫點頭應是。
“這不可能,”
陸夫人卻一口否絕,“就說了幾句話,多大的事情,怎麼就至於氣得要吐血?你莫不是個庸醫,來這裡胡說八道的。”
這話氣得日升攥緊了刀柄,險死還生帶回來的東西,空口白牙就要帶走,更是為了一個屢次陷害陸英的混賬,以死相逼,現在陸夫人竟還敢大言不慚的說多大的事情?
她真想讓這陸夫人也走一遭那條商路!
她眼神淩厲,月恒和其他丫頭也不遑多讓。
眼見一屋子的人都這樣看著她,陸夫人一陣心慌,嘴邊的反駁不自覺咽了下去,隻是到底有些不服氣,小聲嘟噥:“這孩子,氣性怎麼這麼大?鬨成這樣,讓我如何自處啊?”
“夫人請回吧。”
月恒忍無可忍,抬手要將她請出去,陸夫人這會兒卻不願意走了,陸英畢竟是她的女兒,她如何能不關心,眼下親眼見她吐了血,怎麼放心的下?
“我不走,英兒這幅樣子,我得守著她。”
她走到床前,想離陸英更近一些,可幾個丫頭卻防賊一樣防著她,並不許她靠太近。
“你們太放肆了!”
她嗬斥一句,委屈湧上心頭,“我是她母親,難道會害她媽?”
雖然事情變成這樣,的確和她脫不了關係,可她也沒想到陸英會這般小氣,不過是要些東西,竟鬨成這樣,明明小時候不是這樣子的。
她滿心抱怨,可在看見陸英慘白的臉色時,還是壓了下去,心頭一陣陣揪緊。
她是心疼陸英的啊,可她為什麼就不能安安分分的成婚生子呢?為什麼非要鬨得家宅不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