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將刀丟在了桌子上:“舉手之勞,不必如此,帶回去吧。”
月恒沒有去拿,陸英送出來的東西,也沒有收回去的道理。
“少師幫襯姑娘良多,姑娘心裡過意不去,如今不比以往,該謝的還是要謝。”
她屈膝見禮,倒退著出了門,才轉身走了。
虞無疾站在原地沒動,看著那刀臉色變幻不定。
“這陸姑娘看來是真想通了,先前請您進去喝茶,屬下還以為她又想謀算點什麼呢。”
單達開口,說著去拿那把短刀,拔出來看了一眼,麵露讚歎:“陸姑娘雖然心思深,可也是真有本事,這種好刀可不多見。”
虞無疾的眉頭卻皺得更緊,那麼點小事,何至於送這麼貴重的謝禮,還把東西都送回來……
這不像是想明白了,倒像是……
他心頭一跳,忽然將衣裳提起來抖了抖。
單達茫然地看著他:“主子?你怎麼了?”
虞無疾沒言語,將兩件衣裳都檢查了一遍,沒瞧見自己送出去的那把匕首,心下這才一鬆。
那東西沒送回來就好。
他將衣裳丟開,劈手奪過了單達手裡的刀:“彆亂摸,找個機會要還回去的。”
單達嘁了一聲,轉身繼續去歸置東西了。
虞無疾將那把刀彆在腰間,繼續去廊下看公文,思緒卻忽地一滯,陸英沒將匕首還回來,他為什麼會鬆一口氣?
一股濃烈的不安湧上來,混雜著危險的氣息,出於本能,他強行將那情緒壓了下去,不敢再想。
他這一來,陸家的確安靜了不少,陸英卻沒有如他設想的那般,時常往來東苑,糾纏不休。
甚至是他幾乎見不到對方。
她一直窩在撥雲居裡養病,輕易不肯出來,隻有天氣好的時候,他才會在路過撥雲居時,看見院子裡曬太陽的人。
隻是看著對方那始終沒血色的臉,他也開不了口打擾,隻好靜靜看著,等著人醒來。
然而許是身體太過虛弱,陸英輕易不肯醒,他在門外等了兩回,也沒見她睜開過眼睛,心下逐漸憂慮起來。
“大夫找得怎麼樣了?”
他忍不住催促單達,單達歎了口氣:“那人雖然說是來了齊州府,卻到處遊曆,幾天前才離開,已經命人去追了。”
“儘快。”
虞無疾又看了眼院內的人,抬腳往東苑去,隨手摸了把腰間的短刀,他總想還給對方,可也沒找到機會,便整日帶著,這竟也成了習慣,時不時就想摸一把。
然而這一下他卻摸了個空,腳步瞬間頓住。
“主子,怎麼了?”
單達見他在自己身上摸來摸去,眼神逐漸怪異。
“……你腦子裡能不能想點乾淨的?我刀掉了。”
兩人沿著走來的方向一路往回找,卻不等看見那刀,一陣斷斷續續的咳嗽聲先從不遠處的撥雲居傳了過來。
是陸英醒了。
虞無疾暫時顧不得刀,快步走到了撥雲居門口,卻瞧見人又合上了眼睛,並沒有清醒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