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話一出,兩人都愣了一下。
“什麼?”
單達茫然開口,下意識看了眼虞無疾,虞無疾再也忍不住:“我何時說過要你北上?”
陸英不太懂,他都已經暗示得這麼明顯了,為什麼現在又要裝傻?
莫非,不想擔個咄咄逼人的名聲?
她再次低咳出聲,許是最近咳嗽得太過頻繁,胸腔裡揪扯得生疼,可咳嗽卻停不下來。
單達張開胳膊,老母雞似的在她身邊晃悠,卻礙著男女大防,不敢真的下手去給她順背。
最後還是陸英自己咳完,平複了呼吸。
“在商言商……”
她聲音有些撕裂,“既然收了少師的好處,那答應給少師的東西,自然要儘快,我兩日後就北上出關,少師若是不放心……”
咳嗽又湧上來,她咬牙死死忍了下去,“可遣人同行。”
這話兩人聽清楚了,她這是把斷親書,當成是虞無疾催促她北上的暗示了。
這可真是誤會大發了。
“陸姑娘,我們沒那個意思。”
單達連忙開口,許是先前給陸英惹過麻煩,又誤會過她,現在他看陸英滿心都是愧疚,半點脾氣都不敢有。
“主子,”他看向虞無疾,“你說句話。”
虞無疾卻忽然有些語塞,他知道陸英對他冷淡,對他有了誤會,卻不知道已經誤會到了這個地步,他先前,竟然還擔心萬一,處處防備。
現在他要如何解釋?
“我的確沒有那個意思。”
半晌,他乾巴巴地重複道,單達忙不迭點頭附和。
陸英一個字都沒聽進去,因為除了這個可能,她想不到第二個。
“兩位若是沒有彆的交代,就請回吧。”
她頓了頓,開口補充,“商路詳情,我明日會遣人送去使衙署,也請少師記得自己的許諾,為我遮掩行蹤。”
她擬的契書上,清楚地寫著,商路未打通之前,虞無疾不得外傳她的消息,還要替她遮掩行蹤,這是她唯一需要虞無疾做的事情。
她得給自己一些自救的時間。
“陸英,”虞無疾用力掐了把眉心,手放下去的時候,眼眶都紅了,“這斷親書隻是想讓你安心休養,沒有彆的意思。”
陸英安靜片刻,像是信了,低低應了一聲。
虞無疾這才鬆了口氣,心裡卻一陣懊惱,他先前是發的什麼瘋,做那些莫名其妙的防備。
“那你歇著吧。”
他轉身出了門,倒也不是不想多留,隻是怕再待下去,肩頭的血跡就要滲透單達的外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