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老夫人連忙站了起來:“親家來了?怎麼選在這個時候?先請到前廳去吧。”
府衛抱拳應下,她也抬腳往外頭去。
“老夫人……”
陸英下意識開口阻攔,彆人不知道,她還能不知道嗎?陸家這次來,絕對沒按好心。
可虞老夫人雖年過半百,卻腿腳利落,風風火火的就不見了影子,陳妞妞都是小跑著追上去的。
“這……走得也太快了些。”
她歎了口氣,手背又被碰了一下,她既無奈又無語,這個男人這種時候還偷偷摸摸地乾這種事。
她抬手抓住男人的手,清楚地感覺到那隻手僵了一下,但下一瞬便反客為主,將她的手包進了掌心。
陸英原本隻是想告訴他,碰兩下沒有意義,她根本不會在乎這點肢體接觸,卻不防備把自己搭了進去,用力甩了甩,卻愣是沒能拽出來。
“你……”
“陸家來者不善啊。”
虞無疾不動聲色地加重了力道,狗皮膏藥似的緊緊粘著那隻手,麵上卻雲淡風輕,仿佛什麼都沒發生。
陸英咬了咬牙,陸家人的德性她能不知道?還用虞無疾來提醒?
可還是想起來一件事。
“老夫人說,她是收到了一封信才知道咱們成婚的事,特意趕過來的,我想那信應當和陸家脫不開關係。”
虞無疾也想過這個可能,隻是不覺得對方有這個本事避開城門的搜查,往京城去遞信,但既然陸英這麼說,就一定有理由。
“這筆賬記下了,去看看他們唱什麼戲。”
陸英輕歎一聲,她不大喜歡與人費口舌,尤其是還要和一個什麼都不知道的人,她已經可以想象到虞老夫人聽見陸家的胡說八道後那震驚地樣子。
陸家一日不倒,她真的是一天安生日子都彆想過,有些事不能拖了,但眼下……
“月恒,收拾一下東西,說不得今天就要搬出去。”
她悶悶地咳嗽起來,虞無疾連忙給她順了順後心,眉頭擰了起來,搬出去……
他在陸英後心揉了揉,“母親雖然生在鄉下,沒讀過幾本書,可也是個明事理的人,不會被人三言兩語就說動。”
陸英敷衍地笑笑,她不會當著虞無疾的麵去質疑虞老夫人,但有些話不說不代表她不明白。
虞無疾也沒再多言,隻緊了緊握著陸英的手,牽著她出了門。
府衛在兩人頭頂撐起傘,先前消停下去的雪不知道何時又大了起來,撲簌簌地幾乎要遮住前麵的路,陸英對使衙署不熟悉,一時竟生出股茫然來,仿佛連下一步往哪裡落下都不知道。
手上的力道忽然大了些,她回神,這才瞧見兩人還握在一起的手,她下意識地拽了拽,仍舊沒能拽出來。
虞無疾隻當沒發現,接過府衛的傘,親自撐在兩人頭頂,隨即拉著她一路往前廳去。
雪中的使衙署處處陌生,連前廳這個陸英來過幾次的地方,她都險些沒認出來,在門外站了站,聽見裡頭傳來的說話聲,才敢確認。
她卻沒急著進去,隻抬眸看了裡頭一眼,蘇玉竟然已經出來了,容光煥發的,看著就不像是遭過罪的樣子,她不由蹙眉,衙門怎麼辦的事?
人證物證俱在,怎麼會這麼幾天就把人放了?
她目光又落在陸長清身上,這人素來喜歡窩裡橫,在外頭哪怕是芝麻綠豆大小的官,他都不敢直起腰來,今天卻昂首挺胸,背著手在前廳裡四處打量,一副當家做主的模樣。
她眉頭擰得死緊,雖說知道陸家來者不善,可也沒想到兩人會是這番姿態。
同行的還有一人,衣衫華貴,姿態雍容,一看就是高門大戶的當家主母,好巧不巧的,這人陸英也認識,正是青州長史的夫人,譚氏。
她怎麼會和陸家扯上關係。
陸英心裡湧上股十分奇怪的感覺,總覺得陸家這兩人有些不對勁。
沉思間,裡頭的聲音傳了出來,“老夫人,雖說少師身居高位,可畢竟被咱們抓奸在床,現在親也成了,他就是我們陸家正經的女婿,有些事也該替我們辦了。”
虞老夫人原本是帶著笑的,雖然陸長清的舉動很失禮,可看在虞家有錯的份上,虞老夫人也一直在克製,可聽見這話她脾氣就有些繃不住了。
“親家是什麼意思?”
陸長清眼神遊移片刻,貪婪一笑,“也不是什麼難事,陸家還沒個官身,就想讓少師給咱們個官當當,我看那鹽鐵司的差事就不錯,我就委屈委屈去那裡吧。”
虞老夫人的臉色肉眼可見的黑了下去,虞家自家的兄弟姐妹,她都壓著,沒敢讓虞無疾提拔,就怕毀了他的前程,陸家這些人是什麼東西,也配?
還鹽鐵司,這心思簡直昭然若揭!
“你們放肆!”
譚氏開口嗬斥,她看向虞老夫人:“晚輩本是他們請來的說客,按理說不該拆他們的台,可晚輩實在是聽不下去了,這陸家父女一唱一和的,帶了那麼多人去抓奸,逼得少師不得不成婚,現在竟然還敢拿這件事去挾製他,實在是太下作了。”
虞老夫人愣住:“不是我兒醉酒失德嗎?”
陸英聽到這裡,才算明白了陸家人的打算,怪不得選在這個時候來,這是知道她剛回來,還來不及和虞老夫人解釋陸家的事情,要趕在對方知道之前,讓對方因著陸家遷怒她,將她再次攆出去。
她抬腳就要進去,手腕卻被拉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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