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邁步進來,徑直走到了陸英身旁,抬手去擦拭她的耳垂。
陸英不自在地動了動手指,卻沒當著居定侯的麵躲避,虞無疾顯然為此覺得高興,眉宇間帶了幾分歡喜。
“夫人威武。”
陸英的指尖勾住了袖子,她低咳一聲,“不過是講道理罷了。”
居定侯被無視了個徹底,仰頭歎了口氣,話裡滿是無奈:“我是在給你們活路啊,可你們偏偏不走。”
話音落下,似是覺得多說無益,他轉身就往外走。
虞無疾抬頭看了一眼,“都這個時辰了,用了飯再走吧。”
這還是他頭一回留自己用飯,居定侯有些摸不清頭腦,沒記錯的話,他剛剛是當著虞無疾的麵勾引了他的新婚妻子,但他不但沒生氣,還留了自己用飯?
他以往隻覺得虞無疾狂妄,現在又多了點莫名其妙。
“當真留我?”
他挑了下眉,“我這個人可實誠得很,先生說留,我就真留了。”
虞無疾哂笑一聲,似是對他話裡的“實誠”二字,很不屑一顧,可卻仍舊應了一聲,“我這裡難道還缺你一頓飯嗎?”
居定侯沒再開口,陸英起身:“我去廚房看看,多添兩道菜來。”
“不用,有什麼就給他吃什麼。”
虞無疾倒是絲毫不在意待客之道,仗著有外人在,陸英會給麵子,光明正大地勾了她的手指把玩,陸英見他如此不正經,也沒再堅持,隻喊了侍女上菜。
落座的時候,居定侯刻意坐在了陸英手邊,眉眼帶著挑釁去看虞無疾,誰料對方根本沒理會他,自顧自給陸英夾菜。
陸英還惦記著妹妹們,沒吃兩口就放下了筷子,虞無疾也沒攔,喊人送她回去了。
“還真是宰相肚裡能撐船啊。”
居定侯戲謔開口,這話聽著像是稱讚,可想一想那典故的出處,這話便又多了幾分諷刺。
虞無疾毫不在意,“倒也沒那麼大的度量,但你,不至於。”
居定侯臉色黑下去,他想著自己那一屋子的美婢,哪個容貌差了?虞無疾憑什麼瞧不起他?
“先生還是這麼狂妄。”
他咬牙開口,虞無疾不置可否,吃完就放下了筷子,抬腳往未明堂去:“吃完自己走。”
尾音還沒落下,人已經消失在了門外。
居定侯被氣得心臟突突直跳,索性扔了筷子,抬腳就走。
單達回頭看了一眼,有些納悶:“主子,這居定侯不懷好意,我看他先前就是故意勾引夫人,您真不管?”
虞無疾嗤笑一聲,十分自信:“皮囊再好有什麼用?陸英又不是那麼膚淺的人,我相信她。”
單達肅然起敬,男人就該有他家主子這種氣度。
“兩位。”
冷冷淡淡的聲音忽然自不遠處響起,兩人側頭,就見一人踏著積雪緩步而來,一身黑衣乾淨利落,渾身上下並無半分裝飾,可所過之處,卻仿佛有光芒灑下,將周遭生生照亮了幾分。
“蕭棲時?”
單達回神,麵露驚訝,“你怎麼在這裡?”
“信。”
蕭棲時抱拳見禮,多日不見,他說話的模樣倒是自然了許多,隻是仍舊惜字如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