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實醫生,成實醫生!”
“嗯?!”正在給醫院落鎖的淺井成實微微一驚,回過頭看向身後呼喚她的人,“哦,是悠二啊。怎麼了,手還疼嗎?”
“不疼了成實醫生,”麵帶天真笑意的孩子高高舉起了雙手,“媽媽讓我把這個帶給你,謝謝醫生!”
淺井成實接過他手遞過來的禮盒,微笑起來:“你媽媽太客氣了,一點包紮而已。”
“可是媽媽說,成實醫生的技術最好了,她說你比東京大醫院的那些醫生還要厲害!”
“……過獎了。”抱住懷中的禮物盒,淺井成實微笑起來,“讓藤野夫人也注意身體。”
待到小孩子跑遠,淺井成實才打開了手裡的包裝盒。
一條圍巾,明顯由手工織造而成,規整的毛線紋路精心地勾勒出了棕白二色的格紋。
玻璃紙外還放著一張手寫的卡片。
「感謝您這段時間對悠二的照顧。
天氣漸涼,您也要注意保暖,留心身體。」
“真是的,藤野夫人總是這麼客氣。”看著這張小小卡片上的圓潤字跡,淺井成實想要微笑,想到自己此行的目的,臉上的表情卻放鬆不下來。
不能再耽擱了,他和川島英夫約好的時間就要到了……
作為他選中的第一個目標,身體早已被酒色侵蝕一空的川島英夫,是四個人裡最方便擊倒控製的,錯過這個機會,下個月圓之夜又要等待很久了。
這樣想著,淺井成實將兩手揣在外衣的兜中,一邊向著海岸的方向走去,一邊細細看著眼前的一切。
這裡的每一棵樹,每一朵花,每一塊路麵與磚石,每一處牆群與民居,都是他在這兩年間已經熟悉萬分的事物。
先前對應邀而來的偵探一行人,他說的絕非謊言。
比起熙熙攘攘的東京,他更喜歡這裡,更喜歡這種寧靜緩慢,時間都好似慢下來的生活,他可以認識島上的每一個人,乃至每一隻貓狗,悠閒散漫,無憂無慮。
他猜父親也是這樣想的,所以在他功成名就,積攢下那麼多錢財之後,他還是選擇了回到這裡。
然而隻要想明白這種富足安康的背後,都是什麼在支撐……這種虛幻的美好就又變得那樣令人作嘔。
那些用鮮血澆灌出的,嬌豔美麗的花朵,是不應該存在於這裡的。
一個小小的、以農業和漁業為主的島嶼上,為什麼能供奉出川島英夫這等富有的家夥……還不值得奇怪嗎?
川島英夫不僅長期生活在島上,還在積極地與現任村長黑岩辰次搶奪島嶼的控製權,他又是從哪裡積累下了如此豐厚的家業?
這些疑點,像細小的刺,在自己剛為月影島的豐饒安寧放鬆下心神的時候,將他從美麗的夢境中喚醒。
不談已經形成了產業鏈的那些東西在如何貽害無窮……自己的父親母親和妹妹,不已然是倒在了妖豔之花下的犧牲品了嗎?
一想到這些,他就產生了由衷的痛苦,一種想要呐喊,想要癲狂,想要一把烈火將這一切焚燒殆儘的衝動……
月影島上存在無辜之人嗎?或許。
但是在罪惡的土地上生長出來的花,哪怕真的無害,又稱得上純潔嗎?他們享受到的基礎設施、那幾個混賬拿來許諾發福利的種種保障……這其中又有多少是沾滿了血的錢呢?
“事到如今變得多愁善感起來了。”穿過社區中心後方的街道,碧藍的海岸線已經在眼前展開,淺井成實深深吸了一口氣,“這麼多大義凜然的想法,搞得自己像個悲情英雄似的。太虛偽了,麻生。”
說到底,他會選擇如此極端的一條路,出發點還是想為了慘遭滅門的家人討一個公道,依舊是私人仇怨而已。
罪惡的土地開不出無辜的花朵。他啊,果然,也是月影島的孩子。
他這樣的感慨,在看見海岸邊的東西之後戛然而止。
並沒有看見如約而至的川島英夫,取而代之的,是細軟的白沙中裝在塑封裡的一張卡片。
「我等窺見了悲哀的過去,我等預見了無望的未來。
響應絕望之人的呼喚,我們在月色中如約而至。
你或許聽說過我們的名字。
你的仇人,我們先替你保管了,不過不用擔憂,我等是罪惡的敵人,卻非正義的夥伴。
你的月圓之夜即將到來,留給你的時間不多了。要來試試我們的方法嗎?我們會在月光中等待著。」
替我保管……
有人抓走了川島英夫,而且稱抓走他的原因,是為了自己。
這到底是……
看著手中紅黑二色的卡片,每周往返於東京和月影島,遠沒有島上居民那樣閉塞的淺井成實,很快反應過來什麼。
想到那些難辨真偽的故事,他很快呼吸急促起來,顫抖著指尖擦去了塑封背後的潮濕泥沙,將手中被海水沾染的卡片翻了過來。
帶著高禮帽的紅黑二色lo,配合上在紙張上飛揚的焰火形狀,像一個戲謔的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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