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退還委托費用?毛利學長,我不太明白您的意思。是我這邊有哪裡沒做到位嗎?價格上的話,我也明白,您現在是知名的偵探,就算再有額外要求的話……”
“常磐小姐,我想您是明白我的意思的。”毛利小五郎嚴肅地打斷了常磐美緒的話,“不用試探了,我真的沒有想要借機要挾更高價格的意思。我在這幾天做了初步的調查,得出的結論也已經告知過你了,想要毫發無損地從現在的困局中脫身是不可能的事情。”
雖然毛利小五郎從一開始就沒有打算全心全意協助常磐美緒絆倒大木岩鬆,但接下了委托的他還是出於職業素養,給常磐美緒交流過幾次情況。
首先,大木岩鬆的很多手段不合法不合規,這是鐵定的事情,甚至不需要偵探出馬,任何一個普通人憑借樸素的社會經驗,都能察覺到這個家夥身上糾集的錢權利益早就超脫普通政客的水平。
但問題是,常磐美緒當初會找到大木岩鬆,看中的不正是他在這方麵的能力和不擇手段嗎?
她要的就是不顧及手段,為達目的什麼都能做的政客,最好貪財好色,容易收買,不需要付出額外的人脈資源就能靠氪金解決問題,最開始會找到大木岩鬆去幫忙推進摩天樓的計劃,這些都是必要條件。
隻是隨著事情的一步步推進,大木岩鬆的胃口越來越大,甚至把主意直接打到了常磐美緒本人身上,讓她難以招架,急於脫身罷了。
所以,毛利小五郎也在先前的溝通中委婉地表示了,你如果非要找出大木岩鬆的把柄,想要不牽扯到自己是不可能的事情。
“我也說了,隻要能找到合適的破局方法,哪怕適當地付出一些代價,我也能夠接受……”常磐美緒深吸一口氣,努力控製住了指尖的顫抖。
她現在就站在大樓b棟的68層,穿過房間寬大的落地窗,看著對麵的大樓。
那是她費儘心機,為了集團的利益,拚儘全力建築起來的大廈。
這是她的心血,是她現在的根基,站到現在的位置上,她看似有的選,但其實早就沒有了退路。
而在更早的時候,常磐集團本就已經沒有退路了,她隻是儘己所能為這棟將傾的大廈多支撐一段時間而已。
但是現在,那鮮紅的、不知道什麼時候被人塗抹上去的標誌,就那麼刺目地掛在那裡,昭示著她的集團,她的大樓,甚至是她本人,都已經成了彆人的獵物了。
說不恐懼是假的,然而現在才感到恐懼,早就遲了。
“常磐小姐,我不知道你到底在為了什麼而堅持,印在你大樓上的東西已經給了你很多回答了。”毛利小五郎歎了口氣,稍微放緩語氣,“我不能說和他們打過交道,不過因為經曆,確實與那些人發生過不少接觸。既然大木議員確實劣跡斑斑,想必怪盜團會用他們的方法讓他付出代價的,你也不必太過憂慮。”
“可是、可是……那樣的話,我們集團的問題……”常磐美緒呼吸稍稍急促了片刻,很快就意識到了自己的失態,重新恢複過來,“大木議員的很多產業都已經與我們高度相關,如果他真的因為這個怪盜團而落馬,很多損失會徹底無法挽回的。”
“常磐學妹……”毛利小五郎無奈搖頭,沒有回答她這句生硬辯解。
真實原因大家都心知肚明。
誠如下午那個藍頭發小子的說法,誰都不能斷定怪盜團的目標真的隻是某個特定的人,說不定,整個宴會的賓客都在他們的狩獵範圍內。
最有可能的結果不是大木岩鬆落馬,而是他們幾個打包一起去蹲號子。
“總之,大木議員的問題我確實無能為力,有了怪盜團的介入,他對你來說很快也不再是威脅了。抱歉,我會將先期費用按照你的支付渠道退回去的。”
毛利小五郎定了定神,堅定地再次表達了回絕之意,不再聽電話那頭常磐美緒的急切挽留,掛斷了通訊。
將這些話全數說出口之後,毛利小五郎看著女兒忙忙碌碌地找齊材料,準備去銀行退還常磐美緒的定金,突然有種恍若隔世之感。
要不是被半拖半拽著遵守英理女兒和唐澤合力準備的嚴管條例,這筆定金到了他手上,說不定就和以往大額傭金的委托費一樣,被因為賺了一筆飄飄然的他隨意拋擲進牌局賭桌,或者賽馬場,等到發現案件問題重重,並不如預期那樣好處理的時候,花光了定金的他連抽身的餘裕都沒有了。
不好說這到底該不該歸功於這令人痛苦的監督,但能擁有拒絕的權利,不會因為一時的欲望而令事態失控的感覺,確實不錯,讓他恍惚間回想起了自己還在當警察的時候。
工作忙碌,薪水不豐,但充實而且有盼頭,懷揣著雄心壯誌的年輕的自己,或許也並不想過上現如今這樣一團亂麻的生活吧。
在這一團亂麻中找到了線頭,雖說未必就能解開整個亂局,但卻讓人切實地感受到了改變與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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