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照司馬遹和司馬虓之前的約定,司馬遹敗退進伏擊範圍後,司馬虓需要將追兵攔腰截斷成兩個部分,然後爭取將前一部分全部吃下。
當看到司馬遹衝回首陽山後,司馬虓一直在尋找機會,手指節捏得咯吱作響。最終,他選擇在三分之一處發起伏擊,太多了擔心吃不下,太少了心有不甘。
首陽山上沒有大樹,但有很多油鬆。司馬虓命人專門砍伐那種胳膊粗細的油鬆,然後將一頭削尖,製成簡易的標槍,關鍵時刻起到了意想不到的效果。
隨著司馬虓的一聲令下,一根根油鬆標槍從山穀兩端如雨般落下。
雖說司馬允麾下士兵都帶了甲,但在巨大的衝擊力下,很多人還是被砸得暈頭轉向,如果不慎紮到頭部,那就當場斃命了。一時間,山穀中慘叫連連,士兵們亂成一片。
看到這一幕後,司馬允臉色難看至極,怒罵道:“好膽,竟敢謀算本王!”
以司馬允的凶悍性子,本想不顧一切的追上去,但無奈軍心已亂,再加上麾下將領的死死勸阻,他隻能被迫鳴金收兵。
油鬆標槍用完後,司馬虓又下令來了一輪箭雨,山穀之中瞬間成了煉獄。最後,司馬虓親自帶領五千步兵衝了下來,司馬遹也領兵重新殺了回來。
不出意外,被困在前麵的五千朝廷軍隊除了極少數外,絕大多數葬身首陽山下,至少超過一半死於標槍和弓箭之下。
本來,司馬允也被攔截在前麵的一部分,但他身邊的一百親衛實在厲害,硬是在司馬虓的連番攻擊下殺出了一條血路,毫發無損的逃了出去。
到了中午時分,司馬虓和司馬遹一麵命人清點戰場,一麵讓士兵就地吃乾糧。
經過清點,義軍此戰一共損失了近五千人,而司馬允的傷亡至少在五千以上。平心而論,這一戰可以用勝利來形容,但司馬遹卻高興不起來。
“殿下,田都督呢?”司馬虓找了半天沒發現田徽的身影,問道。
“太傅,本宮對不起你。”司馬遹一臉悲痛道:“田都督為了保護本宮,自請殿後,應該是回不來了。如果不是田都督,本宮不可能突出重圍。”
“唉,他跟了我十幾年啊。”司馬虓忍不住黯然神傷。
“太傅放心,本宮一定會厚待他的家人。”司馬遹鄭重道。
司馬虓苦笑道:“瓦罐不離井上破,將軍難免陣前亡。他能夠為殿下而死,也算是幸事吧。算了,不說這個了,咱們下一步有何打算?”
司馬遹收拾起心情,沉吟道:“我軍此役傷亡慘重,再也經不起傷亡了,況且一時也無法補充兵力。依本宮之見,咱們最好還是先撤回河內再圖後計。”
“有點不甘心啊。”司馬虓垂頭喪氣道:“咱們起兵至今,奔波數百裡,卻未能取得一場大勝。”
“對咱們來說,沒有慘敗就是勝利。況且,我們也不是真的一無所獲。”
“殿下說的是滎陽嗎?但滎陽也隨時可能會失守啊。”
“不,本宮說的不是滎陽。”司馬遹搖頭道。
“那殿下說的是?”司馬虓大奇。
“太傅知道剛才領兵追擊本宮的是誰嗎?”司馬遹不答反問道。
“我一心隻想著伏擊的事兒,竟沒有注意這件事。”
“是淮南王。不,現在或許應該叫他皇太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