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料,司馬遹剛給劉琨寫完信,還沒來得及發出去,劉琨先派人給他送來了一封信。
據劉琨在信中所言,自從入秋後,李毅病情加重,自知時日無多,很想見司馬遹一麵。劉琨認為,李毅這個時候想見他,明顯是想將寧州托付給他,極力勸說司馬遹入主寧州。
對於劉琨的建議,司馬遹不可能不心動,因為司馬顒和司馬越之間必有一場大戰,根本顧不上他,而李雄在益州的根基也不能說紮得有多深,拖得越久收複益州便越難。
如果能在此時入主寧州,將能馬上以寧州為跳板經略益州,進而爭奪天下。
不過,司馬遹始終覺得自己經營交州的時間還不夠,應該再等一等,等他在交州招募到更多的士兵,積攢更多的糧草。糾結之下,司馬遹給劉琨的那封信便也沒寄出去。
晚上,司馬遹趴在荀眉身上有一搭沒一搭的交著功課,荀眉發現他心不在焉,便用力的拍了一下他的屁股,假裝生氣道:“下來!糊弄誰呢?”
司馬遹有些尷尬的翻過身躺下,沒有說話,隻是望著帳頂,荀眉白了他一眼,沒好氣道:“說說吧,最近看你心不在焉的,是不是遇上什麼事兒了?”
司馬遹看了荀眉一眼,覺得她有時候看問題還是挺透徹的,便一五一十的說出了自己的糾結,荀眉聽完後,騰的坐起身道:“去啊,這麼好的機會為什麼不去?”
“涼,躺下說。”司馬遹一把按下荀眉光溜溜的身子。
“我看你啊,就是舍不得這裡的溫柔鄉,都怪我和夭夭把你伺候得太好了。”
“夫人說對了,我還真有點舍不得你們。”司馬遹笑了,手也開始不老實起來。
“住手!說正經的呢?剛才怎麼不見你走點心?”荀眉一把推開司馬遹的手,認真道:“我覺得你考慮事情還是想得太完美了。”
“此話怎講?”司馬遹也變得認真起來。
“你說想在交州再招募一些兵馬,再積攢一些糧草。但交州的人口就這麼多,你能招來多少兵?就算招來了,他們樂意跟著你北上嗎?至於糧草,你不可能全指望交州供應吧?像你這麼打仗,穩是穩,就是太笨重了,應該怎麼想著去奪取敵人的糧草和兵力。”
“高,夫人實在是高!為夫醍醐灌頂!”司馬遹忍不住豎起了大拇指,繼而又涎著臉道:“你難道舍得我出征?沒有我在身邊,漫漫長夜難熬啊。”
“起開,能不能有個正形兒?”荀眉沒好氣道:“你以為我喜歡呆在交州嗎?一年到頭潮濕悶熱,蚊蟲又多,我還想著你早日將我帶回中原呢?難不成,你還想在交州做個交趾王?”
“沒有,沒有,這個真沒有。”司馬遹連忙喊冤道。
“有舍才有得,你現在必須舍棄在交州的舒坦日子,去打拚,去爭奪,給我,給夭夭,給臧兒、襄兒、交兒創造一個更好的天下,這才是正理,明白嗎?”
“夫人教訓得是,為夫明天就走。”
“明天走怎麼來得及?今晚就走!”荀眉又沒好氣道,抬起腳就要將司馬遹踢開。
司馬遹一把抓住荀眉的雙腳,然後扛在自己的肩上,獰笑道:“今晚怎麼能行呢?夫人今晚給我出了這麼好的主意,為夫必須好好獎勵你一回。”
下定決心後,司馬遹第二天就給劉琨寫了一封回信,表示自己年底前將會趕到寧州,至於勘察盤江的事兒也便一道寫在了信裡。
考慮到此去寧州,短時間內應該不會回來了,司馬遹便給司馬乂寫了一封信,告知自己北上寧州的計劃,再派人去武平召回荀奕。
當天晚上,荀奕就趕到了龍編,司馬遹說起自己北上寧州的計劃後,荀奕一開始還不同意,但在司馬遹搬出荀眉後,他笑道:“既然太子妃都這麼說了,臣還能說什麼呢?”
計議已定,司馬遹便讓荀奕暫時代理交州刺史,交趾、武平和新興三郡的太守全部官複原職,吾谘、孟安和嶽剛也全都留在了交趾。
至於荀眉和謝春花以及司馬臧、司馬襄、司馬交等家眷,司馬遹覺得她們暫時還留在交州較好,畢竟司馬交才一個多月,並不適合長途跋涉。
十一月中旬,司馬遹帶著郭默以及兩千騎兵和三千步兵出發前往寧州。如此一來,交趾和武平便隻剩下一千騎兵和五千步兵,兵力看似不多,但對於穩定交州的局麵綽綽有餘。
整整用了一個月,司馬遹於十二月中旬抵達滇池,劉琨親自帶著令狐盛出城相迎。
一年未見,劉琨並沒有多少變化,甚至顯得更為神采飛揚。也許有的人就是這樣吧,越是逆境越是能迸發出驚人的潛能,做出常人難以想象的神跡。
進入府衙坐定後,劉琨迫不及待道:“滇池真是個好地方啊,夏天不熱,冬天不冷,幾乎一年都是春天,不說比交州,就是比中原也舒服多了,交州實在是太悶了。”
“越石兄這是樂不思洛啊。”司馬遹笑道。
“那還不至於。”劉琨嗬嗬笑道:“臣可是盼著能早日陪著殿下一起回到洛陽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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