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種結束後,司馬遹命人在南安周邊頒發征兵告示。讓他大感意外的是,征兵告示發出後,報名從軍者非常踴躍,不到一個月就招募到了三千人,全部編入步兵。
事後經過詢問,這新來應募的三千人,其中有一半是在僰道釋放的降兵,剩下的還有很多人是這些降兵極力慫恿來的,司馬遹可謂吃到了一波僰道大勝的紅利。
征兵結束後,時近年底,司馬遹開始係統化的進行訓練。到這時,司馬遹驀然發現,譙登是個練兵的奇才,尤其是對於步兵的理解,讓司馬遹這個穿越者都大為歎服。
鑒於譙登在步兵上的特長,司馬遹當即將其任命為材官將軍,統領全部六千步兵。
譙登上任後,馬上將六千步兵按照個人特長分成幾個部分,善於射箭的組建弓箭營,專門練習射箭;善於武術的組建敢死營,專門練習環首刀;身高臂長的組建長槍營,專門練習長兵器;其餘的編入盾牌營,專門在步兵陣營中負責防禦。
經過譙登的調教,步兵的戰法就變得更為豐富,既可以用敢死營和弓箭營發起進攻,也可以用長槍營和盾牌營結成防禦陣型,對於騎兵的衝鋒也能起到反製作用。
十二月初,正當司馬遹饒有興致的觀看譙登練兵時,一個士兵緊急從城南的碼頭處前來稟告道:“啟稟殿下,河對岸來了一支騎兵,領頭的將軍說是叫孟安。”
孟安!來得可真快!司馬遹連忙道:“是自己人,快去安排渡船。”
司馬遹是八月底寫信給荀奕的,讓他從交州移鎮寧州,這才過去了三個多月,荀奕不僅順利抵達寧州,還第一時間將孟安派到了前線,效率不可謂不高。
“走,我們一起去迎一下鼎山。”司馬遹看了一眼郭默,興奮道。
南安城外碼頭處,一艘艘渡船正在忙碌的運送兵馬。不一會兒,孟安快步走到司馬遹麵前,跪地大聲道:“末將拜見殿下,勞動殿下親迎,末將心中難安。”
司馬遹連忙伸手將孟安扶起,打量一番後笑道:“鼎山快快請起,交州兩年你黑了不少,也壯了不少啊。”孟安隻比司馬遹小三歲,今年剛好二十五歲,長得和孟觀也越來越像了。
“殿下瘦了,這一年來太辛苦了。”孟安也頗有點感慨道。
司馬遹北上寧州已有一年,在這一年裡,孟安無時無刻不在盼望著重返益州。所以,在抵達寧州後,他迫不及待的請求繼續北上,荀奕知道他報仇心切,馬上將他派了過來。
進城後,司馬遹向孟安仔細問起了交州的情況。在司馬遹離開交州的一年裡,荀奕完美貫徹了司馬遹的方針政策,大力發展生產,教育事業也如火如荼。
“殿下有所不知,自從我們到了交趾後,交趾的糧食產量每年增長都在三成以上。我們離開時,交州百姓還給荀少傅準備了萬民傘,荀少傅感動得淚流滿麵。”
“從荊州來的一萬百姓呢,他們都留在交州了嗎?”這是司馬遹比較關心的一件事。
“回殿下,他們絕大多數都留在了交州,都說殿下給他們找了個好地方,再也不擔心打仗了,還說等殿下一統中原了,他們再回去看一看。”
聽說他們已經適應了交州的生活,司馬遹頗感欣慰,繼續問道:“太子妃他們都還好吧?皇孫和公主呢?”
“回殿下,太子妃、謝妃、二皇孫、四皇孫還有公主,他們一切都安好,還說寧州的氣候要比交州好得多,讓殿下不要怪念。”
怎麼能夠不掛念呢?那是他心裡最柔軟的地方,但在眼下,他根本沒時間回寧州看望他們,也不可能讓他們到益州,隻有等到平定益州之後了。
壓抑住內心的情感波動後,司馬遹問起了另一件事:“少傅走後,學校怎麼辦呢?”
“殿下無需擔心,荀少傅北上時,特意留下了幾個族人,讓他們留在交州繼續傳道授業。”
潁陰荀氏是荀子後人,荀氏族人自然都有不俗的儒學功底,對於近似化外之地的交州來說,他們不亞於聖人轉世,數十年之後,交州必然儒學大興。
想到自己和荀奕被貶交州隻有兩年,卻給交州留下了一枝文脈,司馬遹心中頗感自豪。
孟安抵達前,司馬遹在南安有六千步兵和八千騎兵,漢嘉和僰道也有五六千兵力,如今孟安又帶來了兩千騎兵,司馬遹在益州的總兵力超過了兩萬,騎兵也有一萬。
以這樣的兩萬兵力,司馬遹不敢說橫行益州,但絕對可以與李雄一戰了。
十二月中旬,就在司馬遹和劉琨一麵準備迎接新年,一麵加緊備戰時,譙登忽然提出了一個有點匪夷所思的請求,讓司馬遹借給他兩千兵力到巴西郡替父報仇。
譙登認為,他的家族在巴西有著巨大的影響力,很多人對他父親的被殺心懷同情,而馬脫入主巴西後不得人心,如果他出現在巴西,一定能夠吸引到更多人加入他的隊伍。
而一旦他能夠成功殺掉馬脫,不隻是替自己報了私仇,也能夠為司馬遹開辟新的根據地。
聽完譙登的陳述後,司馬遹沉吟道:“慎明兄忠孝可嘉,可是如今羅尚在漢安,王敦在德陽,你要如何去巴西呢?一旦被他們發現,兩千兵力遠遠不夠啊。”
“殿下放心,臣並不打算從犍為東出,而是先從乾江順流南下,進入江水後再從巴郡登陸,然後從巴郡北上巴西,一旦進入巴西,殿下就等臣的好消息吧。”譙登自信滿滿道。
司馬遹再次沉默了,譙登的這個想法看似有點冒險,但也並非毫無成功的可能,隻是他覺得眼下的戰略重點應該放在南安,貿然分兵巴西真的是明智之舉呢?
想到這裡,司馬遹差點就想拒絕譙登,但看到譙登熱切的眼神,他忽然意識到,如果自己真的能幫助譙登報了殺父之仇,以他對譙登的了解,譙登必會對他死心塌地。
一念及此,司馬遹決定賭一把,爽快道:“慎明兄誠有古人之風,本宮必當玉成之!”
“多謝殿下成全,若能報此大仇,臣必肝腦塗地以報殿下!”譙登喜極而泣,跪地道。
獲得司馬遹的同意後,譙登便從自己親自訓練的六千步兵中挑出兩千人,於十二月底離開南安一路南下。之所以如此急迫,是因為年末歲初時敵方的警惕性最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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