凝霜找到林鳶的時候,林鳶正在府裡的花園中。
落梅院的花都敗了,她來瞧瞧有沒有其他可以種在落梅院裡的花草,也好讓自己的院子瞧著不那麼蕭條。
卻不想,遠遠的,她就看到了蹦蹦跳跳而來的凝霜。
以及凝霜手中,那個被晃來晃去的包袱。
她一眼就認出來了,那是她親手送到小翠手裡的包袱!
臉色瞬間變得慘白。
她看著凝霜歡歡喜喜地行至了自己麵前,行禮,而後將包袱呈上,“二小姐,我家小姐說您落了東西,特意命奴婢給您送來了,您打開瞧瞧,可有少了什麼?”
凝霜笑得一臉無害,卻讓林鳶覺得毛骨悚然。
她看著那包袱,甚至不敢伸手去接,隻顫抖著聲音問道,“這,這是從何而來的?”
凝霜隻覺得好笑,“這是二小姐落下的,從何而來,二小姐難道不知道嗎?”
這下,林鳶越發慌了。
沒過腦子就脫口而出,“姐姐去找了小翠?”
凝霜撇了撇嘴,有些無奈道,“二小姐,我家小姐如今正被軟禁在芳荷苑內,可是一步都沒踏出去過,您可不能隨便冤枉好人!”
聽到這話,林鳶不禁緊張的握緊了自己的拳頭,心中慌亂不已。
這包袱,是她今早才交給小翠的,這會兒不過午時,竟然又回到了她的麵前。
這說明了什麼?
說明她前腳剛走,後腳就有人將這包袱交給了喬念!
說明小翠的身邊,一直有喬念的人在監視!
這樣想著,林鳶的眼圈不禁泛了紅,“小翠已經受了罰,被逐出侯府,為何姐姐還要派人監視她?為何就不能放過她?”
她知道,質問一個丫鬟沒有用,可此時此刻,她是真的忍不住了。
小翠過得多苦啊!
身上的傷到現在都還沒好利索,租住在一間小小的茅草屋裡,身上連一件像樣的衣裳都沒有。
她好不容易尋到了機會去接濟小翠,如今卻……
她不明白為何姐姐就這麼容不下小翠呢?
是非要將小翠活活逼死了才肯罷休嗎?
林鳶越想越生氣,一雙眸子蘊著淚水,好不可憐。
若被旁人瞧見林鳶眼下這副樣子,隻怕一個個都要心疼壞了。
好在,凝霜隨了她家小姐,看著林鳶通紅的眼眸,非但沒有半分覺得可憐,反倒是冷聲一笑,“二小姐這話說得真是好笑,小翠可是我家小姐的親妹妹,我家小姐派人保護自己親妹妹,還錯了不成?”
親妹妹三個字,凝霜說得格外響。
林鳶被氣哭了,眼淚瞬間滾落,“哪有這樣保護的?她既然派人看著,難道不知道小翠如今過的是怎樣的苦日子嗎?我好不容易給她留了些私幾,你們卻又拿回來了!嗚嗚嗚……”
話說到最後,林鳶已是泣不成聲。
凝霜就站在原地,冷眼看著,一句都不帶勸慰的。
隻是耐心地等到林鳶情緒稍稍穩定了些,方才又道,“我家小姐說了,人各有命,這日子過成什麼樣,都抓在自己手裡,旁人能幫得了一時,卻幫不了一世。小翠既然是我家小姐的親妹妹,那自然是我家小姐更為憂心,怎麼也輪不到二小姐來插手。”
話說到這兒,凝霜忍不住翻了個白眼,這才將手中的包袱強硬地塞進了林鳶的懷裡,“更何況,被侯府趕出去的下人,萬沒有再接受侯府接濟的道理,如若被旁人知道了,侯府的顏麵何存?”
聞言,林鳶一愣,她並未想到這件事居然會牽扯到侯府顏麵這般嚴重。
卻聽凝霜接著道,“我家小姐還說了,二小姐日後是要做蕭家主母的人,理應明白什麼事該做,什麼事不該做。這包袱裡的珠寶首飾,有好些旁人一看就知道是二小姐您的東西,此事若是傳到蕭家的耳朵裡,他們又會如何看待二小姐?還望二小姐能明白我家小姐的一片良苦用心。”
說著,凝霜便是微微欠身行了禮,不等林鳶開口便轉身離去。
隻留下林鳶呆愣在原地。
回到芳荷苑,凝霜便找到了喬念,臉上是抑製不住的興奮,“小姐小姐,您讓奴婢說的,奴婢都說了!您是沒看到二小姐當時的表情,可好笑了!”
聞言,喬念嘴角的笑意也不自覺勾起,卻是問道,“王武呢?去找小翠了嗎?”
凝霜點頭,“這會兒應該也已經見到小翠了,不過,小姐,您說小翠當真會相信,那包金銀是二小姐拿回去的?”
喬念胸有成竹般一笑,“不管信不信,小翠都會來找林鳶。”
畢竟,那包金銀是林鳶親手給的,如今不見了,小翠總要來找林鳶問問清楚。
凝霜卻又問道,“那……二小姐當真不會再給了?”
聞言,喬念拿起一旁的茶盞,輕抿了一口方才道,“蕭家主母這四個字,足以讓她思慮再三。就算要給,至多也隻是給點銀子。”
如若先前並未給那一大包金銀,小翠對著那點銀子或許會感恩戴德。
卻偏偏,小翠是見到過那包足以令她富足一生的金銀珠寶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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