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此人安分守己,念在他奪了他妻子的份上,他會讓慶國公府得一個善終。
可他千不該萬不該,不該與邊境的權貴勾結,試圖染指兵權。
更不該糾纏那女人,還試圖將她軟禁在府中。
這兩點全都踩了底線,哪怕是搶了他的夫人,他也不打算網開一麵。
“吳正德,將那份私放印子錢的契書拿來給裴世子瞧瞧。”
吳公公應了聲是,彎腰退進了大殿。
裴玄在聽到‘印子錢’三個字時,心裡不禁咯噔了一聲。
第一反應是:家裡那個蠢母該不會又乾了蠢事吧?
結合母親貪財的性子,他越發肯定了心中的猜測。
蠢婦,印子錢是他們能碰的嗎?
新帝登基兩載多都沒清算,肯定憋了大招啊!
她居然還瞞著他偷偷行事。
胡思亂想的功夫,吳公公已經拿著契書走了出來。
“裴世子請過目。”
裴玄顫著手接過,定睛一瞧,臉立馬青一陣紫一陣的。
蕭痕微微抬頭,見冥起立在不遠處的屋簷下,劍眉微挑。
她已經來了?
“你就跪在這裡好好反省吧,朕信任你,你卻縱容老母觸犯律法,叫朕如何委以重任?”
裴玄眸中劃過一抹慌亂之色,急忙屈膝朝帝王所站的方向挪去。
“陛下恕罪,家母也是受人蠱惑,才釀成大錯,臣願意……”
不等他說完,沉重的殿門在他麵前緩緩合上。
他作勢要衝過去,被一旁的吳公公給攔了下來。
“裴世子,陛下如今正在氣頭上,您還是依他所言好好跪著反省吧,免得又觸怒聖顏。”
裴玄猛地攥緊手裡的契書,在心裡將親娘罵了個狗血淋頭。
成事不足敗事有餘的蠢婦,幫不上忙就算了,還總是給他惹麻煩。
再這樣下去,彆說升官發財了,爵位都保不住。
他怎麼就攤上了這麼個母親?
屈膝往前挪了兩步後,對著緊閉殿門大喊道:“臣知罪,還請陛下重罰。”
殿內。
蕭痕踱步走上台階,繞過禦案坐回了龍椅內。
他的視線掠過寢殿的入口,輕飄飄地開口道:“來都來了,還躲著作甚?”
下一瞬,寢殿探出一顆小腦袋。
雲卿雙手扒拉著門框,一雙眼珠子咕嚕嚕的亂轉著,眸中滿是好奇之色。
乾寧殿啊,這可是命婦貴女們一輩子都不能踏足的地方。
原以為她這一生也不會進入這裡,沒曾想沾了他的光,讓她一睹了這座雄偉壯觀的大殿。
看著梁柱上那些雕刻的五爪金龍,皇家的氣派與威嚴鋪天蓋地而來。
難怪古往今來那麼多人拋頭顱灑熱血,隻為奪那至尊之位的。
坐擁四海禦極天下,這是哪個男人能抵抗得住的誘惑?
“杵在那裡做什麼?是要朕親自去請你嗎?”
耳邊傳來帝王渾厚低沉的嗓音,拉回了雲卿飄忽的思緒。
她連忙站直身子,輕移蓮步走到大殿中央,朝上首的帝王施禮。
“臣女參見陛下,陛下萬安。”
許是動作太大,撕扯到了身上的傷,疼得她整個人輕輕搖晃了兩下。
龍椅內的帝王看出了她的不對勁,眸光漸漸變得幽暗深邃了起來。
一想到她身上裹挾著他疼愛出來的痕跡,身體裡便竄出了一股股邪火。
再想到裴玄就在外麵跪著,那邪火便越燒越旺。
他將她牢牢鎖定在自己的視線之中,沙啞著聲音開口:“卿卿,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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