鎮北侯夫人聽罷,猛地攥緊了手中的繡帕。
她冷沉沉地朝繼子望去,眼眸中蘊滿了涼意。
七年前,鎮北侯收到一封來自先帝的密旨,上述內容她不是很清楚,隻知跟永寧侯有關。
三個月後,西邊的羌塘部落蠢蠢欲動,永寧侯奉旨帶領雲家軍前往西境平叛。
原本那場戰爭的結局沒什麼懸念的,畢竟雙方兵力相差甚大。
可就是那樣一場雲家軍必勝的戰役,總攻之時三萬將士卻受困於黑鳳嶺,慘遭了羌塘軍的埋伏,幾乎全軍覆沒。
永寧侯也在那場戰役中身負重傷,奄奄一息。
後來雖然保住了性命,但自那以後他的身體就大不如從前,開始纏綿於病榻。
回京後,先帝以他‘指揮不當,導致上萬將士慘死’為由,狠狠痛斥了一番。
老皇帝原本是想借此機會收回雲家軍的軍權的。
奈何軍中將士隻認永寧侯,他怕逼得太緊會適得其反,隻得暫時作罷。
她曾旁敲側擊問過鎮北侯,鎮北侯雖然沒有向她言明黑鳳嶺戰役背後的真相,
但她隱約猜到那是他與先帝君臣倆設下的套,意欲坑殺永寧侯。
奈何永寧侯是塊啃不動的硬骨頭,最後叫他突出重圍,撿回了一條命。
當然,這個法子最後還是奏了效。
永寧侯之所以正值壯年病逝,全是因為那一戰傷了心脈。
雖然後來多苟活了幾年,但身子骨已經被掏空,不過是強弩之末罷了。
算起來,永寧侯的死是先帝與鎮北侯一手造成的。
如果將這事告訴長女,她還會心甘情願嫁給仇人之子,為他生兒育女嗎?
這對她而言,確實是最致命的打擊。
蘇騫見她遲遲不語,忍不住譏笑道:“怎麼,舍不得了?母親可彆忘了自己的身份,
你現在是鎮北侯府的當家主母,一切應該以蘇家為重,而不是去顧及前夫之女的感受。”
鎮北侯夫人緩緩收斂心緒,輕飄飄的問:
“你也彆忘了你爹曾一塊參與過那件事,她恨先帝的同時,也會恨鎮北侯府,
如今永寧侯府世子回歸,雲家軍將重整旗鼓,你們父子恐怕也有所忌憚吧?
而你這法子屬於殺敵一千,自損八百,你覺得適合現在就用麼?”
蘇騫挑挑眉,不依不饒的反問,“你的意思是到了萬不得已的時候,會使用這個方法?”
鎮北侯夫人兀自倒了一杯茶,輕抿幾口後,一字一頓道:
“先與你伯父聯手向皇室與朝廷施壓,看百官們能不能勸動陛下立鸞兒為後吧,
如果不能,我再從雲卿這邊下手,逼她主動放棄後位,遠離盛京。”
蘇騫扯唇冷笑。
無論鸞兒做不做皇後,都影響不了鎮北侯府未來要走的路。
立了後,可以多給他們父子一點準備的機會。
立不了後也沒關係,提前起事亦可。
不過今上與雲家女,他是拆定了,說不定還能借此機會給帝王致命一擊,讓他失了分寸。
那人既然費儘心思也要立二嫁之女,想必是情根深種。
這麼大一個軟肋暴露了出來,他沒道理忽略。
除掉雲氏女,或者讓雲氏女怨他恨他,也許能助鎮北侯府更加順利的成事。
“母親剛才所言,我都記下了,但願到了那日,你彆叫我失望。”
“……”
…
永寧侯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