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樣也好,什麼模樣進來,什麼模樣出去,誰也不欠誰的。
當靈塵鬆開青葉的肩膀後,小丫頭直接癱坐在地上,目光呆滯地朝上首的雲卿望去。
雲卿本還想質問她幾句的,可看到她這副麵容後,瞬間沒了心思。
“念在你伺候了我十年的份上,我不殺你,但這侯府亦容不下你,
你走吧,遠離盛京,去往塞外,做個與牛馬為伴的閒散之人,那才是你的歸處。”
說完,她朝靈塵擺了擺手,示意她將人帶走。
青葉突然從怔愣中清醒過來,屈膝爬到雲卿的腳邊,死死攥住了她的裙擺。
“姑娘,奴婢知錯了,奴婢不求您原諒,隻請您念在這麼多年的情分上,救救我母親跟弟弟,求您了。”
說完,她鬆開她的衣擺,俯身叩首。
光潔的額頭砸在冰冷的地磚上,發出‘咚咚咚’的脆響。
她的動作太快太急,等雲卿反應過來時,她已經磕了好幾個頭。
雲卿微微彆過臉,不再看她,也不開口回應。
一旁的青蘭見狀,上前一步道:“姑娘將你母親弟弟救出來了,現在就在門房裡等著,你去與她們會合,
還有,我已經命管事的為你們娘三安排好了馬車,你們拿著文書連夜出城,遠走塞外吧。”
磕頭聲戛然而止。
青葉訥訥的朝青蘭望去,扯了扯僵硬的嘴角,想要說些什麼,
可喉嚨裡一陣酸澀,半個字音都發不出來。
青蘭看了雲卿一眼,遲疑了幾許後,又補充道:“青葉,姑娘沒有任何地方對不住你,
月餘前送你去酒坊,是我提議的,我擔心你口無遮攔,將姑娘的秘密透露出去,給姑娘給侯府招來禍端,
你要怪就怪我吧,姑娘待你如親妹,你不該恨她怨她,這樣多少有點沒良心。”
青葉早在她說母親弟弟已經被雲卿救出來時,就徹底崩潰。
如今再聽這番話,她嚎啕大哭起來。
“我錯了,姑娘,我真的知錯了。”
她一邊哭一邊說一邊去拉雲卿的衣擺,苦苦哀求:
“您彆趕我走,就讓我在侯府做個粗使丫鬟,哪怕去看門,去做雜活都行。”
雲卿靜靜地注視著對麵案幾上擺放的燭台,搖曳的火苗倒映在她清澈的眸子裡,暈開紅色的烈焰。
她不為所動,輕飄飄地開口道:“吃一塹長一智,我不會允許自己在同一個地方栽第二次的。”
說到這,她冷聲朝靈塵喝道:“愣著做什麼?將她送走。”
靈塵不敢耽擱,將青葉從地上硬拽起來,不顧她的反抗與掙紮,強行將她拖了出去。
“姑娘,姑娘……奴婢知錯了……”
哀求聲漸行漸遠,雲卿緩緩垂下頭,情緒有些低落。
青蘭緩緩蹲下,伸手握住她微涼的指尖。
“姑娘,您與奴婢說說話,彆一個人悶在心裡。”
雲卿筆直的坐在繡墩上,一眨不眨的盯著手中攥著的繡帕。
青蘭又嘗試了幾次,試圖哄她開口,她卻仍舊一言不發。
這時,帝王從內室走了出來。
他剛沐浴,身上穿著一套雪白的錦緞中衣,瞧著分外俊郎,如芝蘭玉樹。
青蘭匆匆垂下頭,躬身退了出去。
蕭痕緩步走到小娘子麵前,蹲下身與她對視。
“要不……哭一下?”
雲卿原本挺難過的,聞言卻噗嗤一笑。
她緩緩伸手擁住他,沙啞著聲音問:“陛下會一直陪著我的,對不對?”
帝王揚了揚眉,嗤道:“這話應該朕問你吧,畢竟朕不似你這般……以貌取人,愛看長得俊的。”
雲卿化掌為拳,在他胸膛上輕捶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