悔恨驚痛的淚水順著李氏的麵頰滾滾而落。
她以前覺得有多幸福,現在就有多可笑。
而更可笑的是,她竟在長女麵前那般理直氣壯的說找到了餘生的歸宿。
這才多久,她為此放棄一切的男人便狠狠甩了她一耳光,粉碎了她的美夢。
她甚至絕望的想,若今日換做是永寧侯,他會在危難之時拋棄她舍棄她麼?
不!
不對!
永寧侯忠君為國,絕不會行反叛之事的,所以兩者壓根就沒有可比性。
一旁的餘副將見她神色哀戚,忍不住譏笑道:“這便是你背叛侯爺所跟的男人?還真是讓我大開眼界,
永寧侯府富貴安寧的日子你不過,侯爺滿腔深情你視若無睹,我當你尋了怎樣的人中龍鳳呢,
到頭來竟是個叛臣,還在能救你的情況下舍棄了你,李氏,若從來一次,你連給侯爺提鞋都不配。”
李氏被他這麼一說,意誌徹底崩潰,隻覺渾身上下無一處不疼。
尤其是心口,抽搐般的絞痛著,好似鈍刀割肉一般。
身處這三軍陣前,無人再為她遮風擋雨,她才憶起前夫的好。
才漸漸明白他曾經將她安置在後宅,不是放逐,而是更好的保護她。
隻可惜當時年少,不懂夫君的良苦用心,怨他常年在外征戰,沒有關愛她嗬護她。
可她明明一入雲家就是金尊玉貴人人豔羨的世子夫人。
後夫君承襲爵位,又在第一時間為她請封一品誥命,讓她風光無限。
她卻偏偏隻記住了他的不解風情,忽略了他給予她的尊貴與體麵。
永寧侯夫人,那是無數閨閣女子所夢寐以求的,可她棄如敝履。
現在回頭去想,好似撥雲見日,才慢慢體會到自己弄丟的何其珍貴。
可……悔之晚矣!
看著城牆上鐵了心要拋棄她鎮北侯,她慘笑出聲,“終究是黃粱一夢,
我所追求的幸福,不過是個笑話,最後化作利刃將我紮得鮮血淋漓。”
話落,她想起已經隨繼子回北境的小女兒。
雖然心寒她將她獨自扔在盛京,但到底是自己一手帶大的孩子,感情深厚。
“蘇善,鸞兒是你的親生骨肉,你若還有點良心,就彆讓她成為你爭權奪勢的犧牲品。”
不等鎮北侯回應,餘副將在一旁冷嗤道:“晚了,他早就將你那寶貝女兒送去給北境大王子閔胡做妾了。”
李氏瞪大雙眼,單薄的身子在北風的呼嘯下劇烈顫抖,搖搖欲墜。
打死她也想不到鎮北侯會將千嬌百寵的女兒送去給人做妾。
而且還是閔胡那等平庸又好色之徒。
她的鸞兒集萬千寵愛於一身,十六年來順風順水,心氣高得很,讓她去當妾,不是要她的命麼?
他怎麼敢?
餘副將看著她猙獰的麵容,心底湧出一股報複過後的快意。
陛下讓他送這女人來陣前,不就是想讓她看清自己跟的是個什麼玩意麼?
加上他心裡憋了十幾年的火,如今逮住機會,還不得好好發泄發泄?
於是他又繼續道:“聽說那閔胡與你女兒行房時太過興奮,得了馬上瘋,死了,
嘖嘖嘖,年紀輕輕的就成了寡婦,著實有些可憐,也有些可惜了。”
這話猶如利刃,一下一下戳在李氏的心口,疼得她臉色煞白,隱有暈厥之勢。